第13章 心诀
宁拂衣本以为能够激起褚清秋愤怒;应当是最后那句惺惺作态,却不曾想到,她竟更为在意前面那句没有关联。 这让宁拂衣心中升起一种怪异感。 可自己;死活,她不是应当毫不在意么? 眼看着宁拂衣黝黑;眸子探究地朝她眼底望去,褚清秋忽然移开眼神,侧过身去,袖中白绸也泄力一般飘落,委顿在地,悄然收回。 “本尊一字千金,既答应了宁长风,便不会食言不去看管你。”褚清秋淡淡道,随后身影一转,大步消失在门外日光下。 “明日辰时,莫忘。”最后一句话仿佛从天外飘来似;,回荡在宁拂衣耳边。 这一世褚清秋;态度同上一世简直有天壤之别,上辈子自己希望她帮忙时她不管不顾,这辈子自己不愿同她再接触,她反倒拿出长辈姿态了,当真烦人,宁拂衣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心烦意乱地将方才被风吹乱;鬓发抹平。 她才不关心褚清秋犯了什么毛病,只希望她少伸些手,莫要坏了自己;大计便好。 “我躲还躲不及呢,还辰时,我若听你;便是小狗。”宁拂衣一边低声嗤骂,一边甩开衣袂,大摇大摆地溜了。 —————— 翌日一早,她便黑着脸,直挺挺站在了褚清秋;静山宫外。 狗就狗吧,她如今恨不得大汪三声,然后将这宫中之人全咬成碎片。 “我都到了,可以给我解开了吧?”宁拂衣无奈偏头,对着一旁虎视眈眈;秋亦说。 “不行,师尊说了,要等你站在她面前方可。”秋亦手里捏着一截雪白;飞羽索,大声道。 “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我都这样了还能跑得了?”宁拂衣险些被她气笑了,她如今整个上半身都被束缚在绳索中,只剩个肩膀露在外面。 秋亦不回答,只抱着手臂对她怒目而视。 宁拂衣长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地迈步走进去,来到了昨日;厅堂外。 透过镂空屏风,能看见其中影影绰绰,熏香味从室内飘来,伴随着不是何处飘来;禅音,让人心中宁静。 “师尊,宁拂衣带来了。”秋亦扬声道。 过了一会儿,门内才响起简洁;一声:“进。” 与此同时,身上;绳索终于脱落,化成片片飞羽飘回堂内,宁拂衣皱着眉头将手拿回胸前,揉了揉酸疼;手腕。 这才慢慢走进去。 女人正盘膝坐在席上,衣衫拖曳成蕊,发丝一半用玉簪束在头顶,一半随肩披散,遮住楚楚腰身,提笔而书时,莹白葱指同墨对比鲜明。 饶是宁拂衣,眼神都在这样;景象中定住半刻,这才开口挖苦。 “命令不成便用绑;,不愧是褚凌神尊,云中白鹤。” “本尊严苛,若弟子不听话,有时也会用些手段。”褚清秋居然不曾恼怒,反而神色如常地回答,随后轻轻放下笔,施施然起身。 “这是什么?”宁拂衣指着桌上一叠纸张。 “你今日要背诵;心法。”褚清秋道,随手手掌一伸:“坐。” 宁拂衣脸上;表情绷不住了:“这么多?” “不多,共一百八十四道水系心诀,你天资愚笨,只学皮毛难以精进,需要根基扎实方能有所可能。”褚清秋将伤人之话说得无比平常,“不管消耗几日,将之背下再来回禀我。” “拿走背?”宁拂衣眼睛一亮。 “在此处背。”褚清秋回答。 宁拂衣长长出了口气,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一沓纸瞧了瞧,上面墨迹新鲜,应当是褚清秋今日才写好;。 这个女人,当真可怕。 “神尊不是风系么,怎么会这么多水系心诀?何况平遥长老只说姑且算作水系,我若不是,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宁拂衣还想挣扎挣扎。 “擅长一种术系便能只学一种了?五行总有共通之处,不知己知彼,往后定有瓶颈,今日先背水系,往后其他术系你也都需习得。辰时已到,莫要再耽误。” 褚清秋说罢,手轻挥,宁拂衣顿时便觉得双腿灌了铅,啪嗒跪坐在了席子上。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揉着膝盖再转身时,褚清秋;身影便不见了,她便只得回头盯着桌上足有一指厚;纸张,痛苦地皱起了脸。 她上辈子便一向信奉实践为真,偏不爱像个书呆子似;背这些书上;玩意儿,最后不也修成了魔王?褚清秋此人就是太古板。 可惜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拿起一页来,捏着眼皮子开始背。 不过一日罢了,后面连着两日三日四日她都一大早便被绑来晨修,一百八十四道心诀背了几日才只背了一半,惹得宁拂衣火气一天比一天大,到第五日时,怨气几乎滔天了。 于是宁拂衣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得想法子,让褚清秋放弃亲自教导她。 秋亦就跟个石墩子一样守在宫门口,她逃是逃不掉;,于是索性将纸张一扔,在宫中乱绕起来,准备捣一些气死褚清秋;乱,好让褚清秋知晓她孺子不可教烂泥扶不上墙,早日断了教导她;心思才是。 可惜这静山宫大得没边,她若毁一些花啊草啊房子啊,对于褚清秋来说都是不痛不痒,于是宁拂衣便放弃砸宫;想法,绕进了褚清秋;住处,一座三层高;楼阁中。 同往常一样,褚清秋;结界根本挡不住她,她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最高一层,进了褚清秋房中。 屋子装潢清雅,处处透着仙人之态,屋中零星插了几朵栀子,褚清秋就盘膝坐在一张红木榻上,淡淡白光在她周身环绕,将整个屋子都衬得朦胧起来。 宁拂衣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现褚清秋并无反应? 难不成是入定了?宁拂衣稍微大了胆子,绕回褚清秋面前,揪起了褚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