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礁
难怪杜玉英有满满一盒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极品珍珠,以及一颗十分难得的海螺珠,想必都是她经营珍珠店时攒下的。 那么,新的疑问又来了。 当时杜玉英已经“疯了”,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汪霞是怎么从她手里原封不动盘的店? 通过杜玉英的家人,还是……雷大? 另外,还有一点,贺海生是去年八月底出的事,不到一个月时间,汪霞夫妻就把杜玉英经营五六年的珍珠店给盘了下来,动作未免太快也太着急了些,难免有趁火打劫之嫌。 霍闻川不露辞色地问:“这个地段的铺面,多少钱才可以整体盘下来?” 汪霞:“嗐,我家那口子跟翔子他表哥谈的,我也不晓得多少钱。” 盘一间铺子做生意对普通家庭来说不是小事,但同床共枕的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花了多少钱,姜银砚觉得很奇怪,“你没有问过他吗?” “他喊我莫要问,我瞧他反正也没找我拿钱,那不问就不问呗。妹子,你还别说,”说话间,汪霞把姜银砚整体一打量,边欣赏边夸赞:“这串链子有好些人试,就你戴最漂亮。” “谢谢!”若放在平时,姜银砚对此类夸赞统统不能免疫,就算不买也免不了要多欣赏一阵,但眼下她却毫无心思,礼貌道谢后摘掉项链,“我想再看看别的。” 汪霞接过珍珠项链,挂回模型上,“随便看,喜欢哪个我拿出来给你试。” “叮铃……” 店里又进来两个人,是一对中年夫妻。 汪霞喜笑盈腮地招呼:“欢迎光临,两位随便看,有喜欢的可以试戴。” 姜银砚正好趁这个机会和霍闻川讨论一下刚刚获知的信息,便借口说:“婶子你先招呼他们吧,我慢慢看,不着急。” 汪霞当然乐意,“行。” 说完就转头去接待刚进店的夫妻。 趁汪霞招呼中年夫妻的功夫,姜银砚和霍闻川走到最边上的展柜前,假装看饰品。 “这中间有猫腻啊。”姜银砚悄声说:“雷大凭什么做杜玉英的主?他们两个连旁系亲属都不是。” “而且这个地段的铺子,转让费肯定不低,再加上这一套展柜,来胜没有从家里拿一分钱就给打包盘了下来。要么是他私房钱够多,要么雷大收得非常少,更甚至,分文未要。”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雷大未免也太慷慨了,感情不是自己的,就可以随便拿来做人情?合伙做生意还得各自出钱呢,更何况这家店的所有收入进的都是来胜夫妻的口袋,跟雷大没有半点关系。” 姜银砚越往下分析越觉得疑点重重。 霍闻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展柜里的一串珍珠手链,但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截止目前,至少有一半线索都与雷大有关,却离奇的是没有一条能跟贺海生的死连上。 真相前面砌着一堵漆黑的冷墙。 霍闻川右手轻握左腕,食指指腹不自觉地在表盘打圈摩挲,同时喃喃低语:“雷大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银砚脑中冷不丁冒出一个猜测,她用余光瞥了瞥汪霞那边,见汪霞正心无旁骛地给中年夫妻推荐饰品,她便头挤头地挨近霍闻川,附耳低语:“有没有一种可能,雷大知道沉船的存在。而这件事是来胜告诉他的,来胜又是从胡丙嘴里知道的。” 话落,姜银砚发现霍闻川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表情也变得有些端凝,像是在强压什么,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忙问:“闻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霍闻川绽出一笑,“没有,我很好。” 其实,他是耳朵被姜银砚说话的气息拂得酥酥痒痒,连带得心脏也仿佛有一片羽毛轻轻擦过,令他险些克制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没想到隐忍的举动引来姜银砚的担心,霍闻川立即松开拳头,不动声色地把谈话带回正题:“极有可能是这样。” 姜银砚右肘撑在柜面上,单手支颐,声如蚊呐:“这也就能解释杜玉英为什么要装疯。” “诶,你说,”姜银砚又想起什么,在暗中指了指后面,“汪霞知道他们的那些事吗?” “现在还不好说。”这件案子有些复杂,还有隐藏线索未浮出水面,所以霍闻川也推定不了。 “好像也问不出什么了,要不跟她打声招呼,然后我们撤?”姜银砚指指门口。 霍闻川:“好。” 姜银砚转过身,“婶子,我们刚想起还有点事要没做,今天就先走啦,明天要有空再来。” 汪霞忙着给女客人戴项链,也顾不上他们,只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