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芳罐头厂
“路克行不是变鬼了吗?他没有救下邹清雨?”每消除一个疑惑,高茴便能再生出一个新的问题。 霍闻川目光幽深,“这件事,恐怕得问路克行本人。” “意思就是,我们这会儿啥也做不了,只能等十二点撬路克行的门?”傅平湘刚说完便看到一记眼刀毫不留情地向他脑门插来。 高茴的目光杀气腾腾,“能不能别用撬?” 傅平湘心里一个“咯噔”,忙不迭改口:“开,开门。” 霍闻川缓缓道:“是。” 将近十二点,口哨声却没有如前两日那样准时响起。 姜银砚平躺在床里,数不清多少次地看表,她觉得奇怪,“黎云培今晚没回来?” 霍闻川声线清润如风过竹林,“没关系,他不重要。” 姜银砚未多思,转瞬就忘记这一茬,因为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 “滋滋……滋滋……” 弥天的静谧中,广播里突然响起信号不太稳定的电流声。 大约持续十来秒后,流出一段耳熟的音乐,姜银砚今早才在广播室听到过,“《我只在乎你》的前奏乐。”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进入唱词部分的同时,伴随歌曲而来的依稀还有高跟鞋磕地的“噔噔”声,仿佛外面有一位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正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过来。 “邹清雨吗?”姜银砚低低地问。 “不出意外,应该是她。”语罢,霍闻川掀被下床。 姜银砚也半支起身,蹑手蹑脚地挪到床边,跟在霍闻川后面来到窗前。 楼下105,昏昏欲睡的傅平湘霎时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窸窸窣窣地朝左边挪,小声问:“你有没有听到……高跟鞋的声音?” 宋翔同样小声应他:“我听到了。” 三单元209。 高茴搂紧张晴和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到张晴和身上,心肝儿颤抖得厉害,“是不是邹清雨?” 张晴和冷声问:“你不热吗?” 听到这话,高茴抱得更紧,生怕张晴和一把推开她,即便周身已经冒出一层密密的汗,也坚决不肯承认:“我不热。” 张晴和掰开高茴的手,“我去看看。” 高茴一骨碌坐起,赶紧跟上,“我也来。” 三个房间,六个人,不约而同地站在窗帘后面,透过不足半指宽的缝隙向外看。 二楼因为有阳台,所以往下面看时视线几乎被遮挡一半,致使姜银砚跟张晴和她们两个房间都看不全底下的情况。 傅平湘和宋翔住在一楼,外面没有任何遮拦物,因此能一览无余。 然而他们现在只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却不见任何人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脚步声一直在不停地靠近,仿佛再有十来步就能到达他们的门前。 “噔……噔……噔……” 高跟鞋的声音踩入傅平湘的耳朵里,他紧张得似乎心脏都在不知不觉间由其控制,跟着那有节奏的步点跳动。 傅平湘一只手扶住墙,一只手揪紧窗帘边,眼睛满院巡睃,吓得汗不敢出,“怎么看不到人?” 还没等宋翔张口,高跟鞋的声音竟在他们的房间外戛然而止,就好像穿高跟鞋的女人此刻就停在与他们一窗之隔的外面。 傅平湘甚至感觉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玻璃窗和自己四目相对,他顿时汗毛倒竖,立马拉严实窗帘,身体不寒而栗。 见傅平湘惊恐的模样,宋翔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你……” 刚说出一个字,嘴巴蓦地被一只手死死捂住,傅平湘贴近宋翔的耳朵,“嘘!别说话。” 宋翔会意地点点头,以示他知道了,傅平湘这才松开手。 二楼,姜银砚侧耳听,“高跟鞋的声音没了。” 又望向三单元,从他们房间的位置可以看到张晴和那边,依稀可见209房间的窗帘有极其轻微的晃动,姜银砚便知张晴和跟高茴两人也藏在窗帘后面暗中观察外边的动静。 霍闻川游视空荡荡的阳台,“嗯,突然停止了。” 广播里的歌曲在循环播放,原本是耳熟能详的经典情歌,但逢此夜深人静的时刻却无比可怖,教人浑无欣赏的心思。 高跟鞋的声音停在窗外,傅平湘连大气也不敢喘,双腿止不住地哆嗦。 明明已经完整地经历过两起案子,他的胆子却丝毫没见变大,依然小得像刚进迷案之地那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