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禾袖一心想抓住作恶之源,自是未曾注意到身旁周夷君复杂的表情。 上了楼,延陵昱引她到某间厢房中,指着床榻道:“方才那位老妇人的女儿便歇在此处。” 厢房内并无打斗痕迹,想来是趁着女子酣睡时动的手,但床榻上有几分凌乱,想来是老妪失去了女儿,大受打击,也无心顾及整理床榻被褥。 禾袖凑近床榻,俯下身来细细观察,而后伸手抚摸着床榻边沿,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转身便望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问道:“你说的可是塌沿上的痕迹?” 延陵昱颔首,心下为她明察秋毫的本领暗自赞许了一声,沉声道:“不错,姑娘觉得是什么?” 她俯首沉思了一会儿,迟疑道:“或许是树木精怪一类的?” 塌沿上的痕迹十分细微,一般人无法察觉,但心细一点就会发现有几处被磨得已不平整,那密密麻麻的触感,似是粗壮枝干上的纹路。 延陵昱眸中露出星碎笑意,似是遇到了同道之人一般,心头冒出了愉意,颔首道:“正是”,又循序渐进道:“在下之前问过那老妇人,客栈当时另有其他女子,但那妖物只掳走了她女儿,你可知为何?” “定是那妖物偏爱年轻貌美的女子。”古人说食色性也,比如现下她站在面前钟灵毓秀的美男子,也更为女子所青睐,不过眼下情况,可不宜胡思乱想,复又沉吟道:“公子可是欲用美人计引之现身?” 延陵昱对此未置一辞,只是面沉如水,语气中带了几分犹豫不决道:“此法太过冒险,若是一着不慎,恐有生命之危。” 禾袖知他所思,当下能去吸引妖物的只有她和周夷君二人,还不知那妖物本事如何,贸然去闯妖窝,不知是否能全身而退,但她正好不惧生死,反而兴致勃勃,对着公子主动请缨道:“渥丹公子,当下若坐以待毙,恐助长妖物气焰,我武功尚可,可以一试” 延陵昱眉头轻皱,“不可”二字未作思考便脱口而出,说罢见她一脸不解的苦恼模样,难得的解释了一番:“须得想个法子,先试探一下此妖功力深浅,不可轻举妄动” 见他一语否决此法,禾袖还欲说些什么,便听门槛处传来封辰的声音:“本公子也不同意你去!” 封辰脸上仍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对着延陵昱轻轻一颔首,还未转眸,便接受到来自禾袖眼中的杀气腾腾,他却置之不理,朝她含情脉脉地道:“小袖袖,别去,你若是有个好歹,让本公子怎么办?” 他自小便惯会察言观色,自然看出来禾袖身旁那位“渥丹公子”对他产生的敌意,在他唤出对禾袖的爱称时,那双握剑的手甚至收紧了一瞬,那周身凛冽的气质更是如冰刃一般直刺人骨髓,令人心生畏惧,不过他也并非胆小如鼠之人,不甘示弱地与其对视。 禾袖最是看不得他这副口无遮拦、春意大发的模样,当下脸沉得如被墨水浸透了一般,一双潋滟的水眸已是结成了寒冰,不过对付这类人,自然是不能与之争辩,当下情绪只失控了一瞬,便罔若未闻,转头换上了一副温和柔顺的模样,对着延陵昱道:“公子,不如你我二人换一处干净地方详谈。” 言下之意,某位不速之客在她看来着实是污了眼。 延陵昱观其神态,自觉方才有些许失态,便也缓和了脸色,颔首应允。 不想延陵昱与封辰间的剑拔弩张早已落在后面赶来的周夷君的眼中,哪怕心中已泛起惊涛骇浪,也知在公子面前必不能失仪,当下站在门口,对着禾袖强颜欢笑道:“可是有了计策?” 她不问延陵昱,只是怕场面过于难看,但此时无论如何也不想作出一副与她亲昵如姐妹了,心中责备她明知自己心仪渥丹公子,却无声无息地勾走了公子的心…… 封辰虽为男子,但对女子之心思十分敏感,也知周夷君心中的忿忿不平,只心中有几分担忧,怕她因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禾袖一向无心于男女之事,自然未发觉周夷君语气中的变化,回答道:“我与延陵公子方才正在商议用美人计引出那妖物。” “我可以去!”周夷君深知公子必不愿禾袖去冒险,便自告奋勇,只盼着公子能因此多看她几眼。 她话音刚落,两道不赞成的声音便同时响起,一道是源于禾袖,另一道是源于封辰,延陵昱正在一旁心事重重地在思考什么,并未在意他们的谈话。 “渥丹公子,我知你有救世济民之志,不愿一女子身处险境,只是当下确实没有其他好法子,我虽不敢自称武艺超群,却有自保之法,更何况公子必定会护我周全,不是吗?”禾袖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将其中利弊一一道来,以此打消其顾虑。 延陵昱定定地望着她,似是要透过那双眸子瞧进她灵魂深处,片刻后还是摇首道:“禾姑娘不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