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鸦雀无声，只有悲壮的绝望的气息充斥了这座城，似乎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哒哒’，乌骓马昂首阔步地穿过城门，城里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秦军残余士兵满脸血污地被压跪在地 ，头被压得紧触在地。周围的平民在楚军的武器下仓皇地跪了一地，他们衣裳破烂 ，神情瑟缩恐惧，就像是无助地羔羊只能等着被人屠宰。

项羽重瞳从他们头顶扫视过，眼里慢慢涌上一层残酷：杀光他们。

似乎察觉项羽身上传来的杀气，骑马跟在他身后的刘邦敏感地勒马停了一步。

他捋着自己唇上的胡须，脸上推满笑道：“恭喜少将军取得城阳，少将军如此神勇无双，武信候闻得此讯定然高兴。”

刘邦面上恭维，心里却在骂娘。

项羽不过一小儿，自己才是长者，对方却整日板着一张脸目下无尘，当真是可恶。

而且一路上自己不但率军击败过章邯的车骑部队，更是收复了魏地诸多城池，这功劳并不比项羽少，凭什么项羽以主将自居？还不是仗着有项梁这个好叔父。

项羽启唇道：“依沛公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处置城中军民？”

刘邦呵呵笑道：“但凭少将军做主，季无不从之。”

项羽幽幽地说出自己的决定：“那就都杀了吧！胆敢襄助秦军反击义军，当惩戒以儆效尤，让其他人引以为戒。”

刘邦虽然骨子里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看项羽轻描淡写就决定屠城，仍然免不了胆寒。

其实他心里也赞成屠城以震慑秦军，但是不管怎么说屠城之举都是一项残暴不仁的举措，会让名声蒙尘。

现在这样也不错，就让项羽出头，自己躲在他身后，以后即使有人骂也骂不到自己头上。

刘邦当下做好决定：“季别无他见，唯少将军之命从也。”接着自告奋勇道，“外面说不定还有秦军窥探，容我去扫荡干净。”

项羽根本不将刘邦放在眼里，只不过看在共同领军的份上问上一句，见人同意了也不在意他的去向，挥手道：“去吧。”

刘邦带着自己人麻溜地溜了，心下决定等项羽的部队把屠城的事干完了再回来。

剩下项羽一位主将 ，身后都是自己从江东到来的子弟兵，他拔剑在手下令道：“将士听令，城阳不遵楚王号令伤我江东子弟无数，为作惩戒当屠之，给我杀！”

“杀，杀 杀！！！”嗜血的欢呼声从楚军口中响起。

楚军刚从沙场杀戮中下来，还残留着战斗的兴奋，连眼珠都是红的。他们不会去想自己即将杀戮的是自己的同类，只想发泄，只想砍杀。

如今主将一声令下，他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重新举起武器，肆无忌惮地杀向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一排排秦军战俘的头颅被砍下，尸体横倒在土地上。百姓们恐惧哭喊的声音响彻城中，却无力地一个个惨死在楚军刀下。无数人被从城中搜出，然后如猪羊般被杀死 ，满城血流成河，人间惨剧莫过如此！

屠杀不知进行了多久，好像很久好像很短暂，很快士兵就到项羽面前禀报：“少将军，城中人都杀光了，再无活口。”

项羽像是一座雕塑骑在马上，终于等到杀戮结束，他抬脚踢了踢乌骓马，面无表情地道：“命令士兵集结归队，随我出城。”

“是！”

项羽拉了拉缰绳，乌骓马不安地踢踏着泥土，打了个响鼻 。

像是有一层迷雾散开，项羽猛地坐直身体，重瞳睁得大大的尽是茫然。

他此刻还是在城阳城门口 ，秦军战俘狼狈地被压跪在地上，周围地平民压抑着呼吸恐惧地望着他。

刘邦没有离开，没有满城尸首，没有血腥扑鼻寂寂空城，他们一样败了，但是并没有死。

项羽疑惑地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难道他刚才是发了个呆，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

耳边听得刘邦的恭维声，和之前一字不差，他也就顺着记忆中接了下去，然后刘邦照样离开。

看着等候自己命令的士兵 ，项羽胸腔升起一股戾气，不管是什么在阻挠自己，这城他是屠定了！

他看谁敢跟自己作对？

项羽眨了下眼，毫不犹豫地再次下令屠城。

惨叫声 ，血腥味，死寂再次充斥这座城，项羽却毫无动容。

当士兵回报屠城完毕的时候，项羽才要开口，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项羽在马上动也不动 ，却狠狠地咬了下舌尖，血腥味顿时布满了口腔，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