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
“鹿小兄弟!” 侧坐在游廊边上的小少年闻声一个激灵,手疾眼快地往身下一捞,把什么东西盖在了斗笠下。 对面的八角亭露出满脸胡子的提刀大汉,远远喊:“西院我都沿着墙根巡过了,保证今晚半只鸟都飞不出去!” 鹿斟装作淡定地答:“辛苦周护院再巡几圈,后半夜等兔子落网便好。” 那护院无比精神地走了。鹿斟松了口气,掀开斗笠继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水面。 没过一会儿,游廊漏窗的后面忽然蹦上来一团黑影,是个比鹿斟更小的男孩探头问:“鹿哥,鹿哥,赵婶做的草头饼吃吗?我还藏了两个!” 鹿斟不动声色地挡住手里握着的东西:“不吃了。避弄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绝对没有,我瞪大两个眼睛看着呢!”男孩晃着刀叫嚷,“那我走喽,这次我一定要证明,我才是这个别庄跑得最快的!”他猫一般重新隐匿进夜色。 鹿斟侧耳听了一会确定他已经走远,这才重新坐回原位,将细长的竿子抬起来看,而后无奈地重新挂饵料。 他做得专注,连身后凑过来一个人也没太在意。后者拍了拍他的肩:“哟,兄弟,摸鱼呢?” 她自然的语气迷惑了鹿斟,鹿斟以为他被熟人抓到偷懒,身形不禁僵硬些许,嘴硬道:“我……我在探查水下有没有贼人。”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这人的身份,立时便要藏起怀里的钓竿,哪曾想对方比他还快,一伸手便把他的钓竿夺入手中。 无他,抢声优见面会门票练出来的手速耳。 黎念好笑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这么严肃是在认真值夜,吓得我在芭蕉丛后面窝着一动也不敢动,原来是我想多了,你是在认真划水啊小老弟。” 黎念这趟寻医并不算顺利。她扛着铁锹杀向门,费死费活才砸中几下,门没怎么动,铁锹的铲斗先断了。等倒霉蛋黎念抱起铲斗研究怎么安回去,她忽然发现锁歪斜着挂在门上,根本就没有锁上。 一通白干的黎念无语地拆下锁推门而出,谨记君原的话向东而去,很快迷失方向,根本没找到他说的什么游廊,转了好几圈却先跨进一扇月洞门,而后在游廊里撞到表面工作实则夜钓的鹿斟。 发现鹿斟把柄的黎念当机立断拉鹿斟下水,把他心爱的钓竿在身前身后转来转去就是不还给他:“带我去找大夫救人,答应我我就还你东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鹿斟不敢真对她动手动脚,急得满脸涨红:“你怎么这样!” “那我好好求你你会带我去吗,不怕令仪生气?”黎念好奇地问,“对哦,令仪知道你在这偷着玩吗?” 她说中了鹿斟的怕处,鹿斟气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带路了。 他太熟悉别庄的道路和巡防,带黎念走的是又快又好躲的位置,虽然中途几次想跑,都被黎念拿钓竿挡了回来。等他们走出一条植有槭树的小道,鹿斟停在宝瓶门前说:“谢医师就在里面药圃,你自己去叫他……” 他正想撇掉这件麻烦的委托,忽然看见门里面蹲了一个农人。 那农人从自己的推车旁局促地站起来,和鹿斟打招呼:“谢医师没在这儿!我今晚来给他送药草和种苗,卸完货正对下个月的单子呢,他忽然被你们府上一个丫头叫走了,说是小姐又犯病要他去看。鹿护院,你、你能不能催催他,我兄弟还在外面等我一起回去嘞!” 鹿斟懵懵地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小姐本人,而后反应过来:“坏了,她根本就没打算走小路!” 他也不再管什么钓竿,撂下黎念轻巧地借力上墙,踩着墙便往某个方向疾奔。黎念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很快迷失他的踪迹。她正怀疑人生时,远处忽然传来吵嚷,很快那声音的源处腾起一簇烟花。 暗处恰好转出来一个提灯的中年护院,他看着烟花颇为惊喜地感叹:“啊,抓到了!” 话音刚落,他和没刹住的黎念面面相觑,两个人同时后退一步。 “嚯,不对!兔子原来在这里?别动!” —— 黎念最终还是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愿在前厅看到被解救出来的灰衣医师,过程就有些离谱:她被护院们当成要闹事的人,直接捆了抬到正厅,直到遇上鹿斟和仆役刚捆严实的、真正的嫌犯,这才得以松绑。 太无语了,太无语了。黎念原地崩溃,你们这别庄,怎么护院们靠谱得一阵一阵的?没被偷光光是奇迹吧! 她心里挂念着君原,爬起来便想去斜对角拽医师走,奈何屏门与纱槅后几个人的讨论停了下来,有个黎念没听过的少年说:“……今夜是谁抓了二姑娘,押后再议。若有谁自己觉得面上过不去,不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