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温母刚和温以对上目光的那一瞬间还有点尴尬，就像是偷吃独食被当场抓包。

但是没过几秒她就反应了过来，她想起温以温吞的性格，随即变得毫无所谓。

“怎么在这儿？”她又瞥了温以一眼，然后才挪开目光。

温以没说话，她本来是想说“想回家了”这一类带有点撒娇意味的话。

但以前每次她说这种话，温母只会讥讽地说一些更让人难过的话。

后来她很少撒娇，他们又觉得作为一个女孩竟然不会撒娇，真是个榆木脑袋。

温母绕开她摸出钥匙开门，刚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忽然想起来一样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端着责备一般的语气问她：“怎么眼睛这么难看？刚哭过？”

她的眼睛也没有很难看，只是由于哭泣呈现一种稍微病态的红，但是因为泪光盈盈，反而有一些梨花带雨的美。

温以愣了一下，眼眶里又浮上一层薄薄的水汽，“我刚才........”

她哽咽了一下，“刚才在医院.......”

周母打开门转身进门，看样子根本不在意温以想说的话。

她等着温父和弟弟进了门，然后事不关己地站在门口看向抽噎着快要哭出来的温以，淡漠地问了句：“要进来吗？”

温以话还没说话，但温母看样子马上就要关上门了，她没法继续说，急忙跟着周母进了家门。

家里还是熟悉的样子，狭小的客厅，狭小的饭厅，父母一个房间，弟弟一个房间。

唯一的变化是她的房间被改成了书房，弟弟在她的房间写作业，爸爸在她的房间完成工作。

短短两个月不到，这个家已经完全没了她的踪影。

以前她还住在这里的时候，温母因为她那每月上交的工资，好歹还给她留了一个房间，逢年过节回来住住，勉强能够算作她的家。

但是现在她回到这个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简直就像一个陌生人，一个意外来家里做客的外人。

周母见她愣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换成书房的房间，故意挡到她面前招呼道：“去找位置坐啊，傻站着干什么？”

温以被赶到沙发边，她的腰还没有好，坐下的动作小心缓慢。

但是根本没谁发现她的异常，弟弟在一边忙着玩手机游戏，爸爸在看电视里激烈的打斗剧情。

妈妈忙来忙去地收拾东西，切好半个西瓜端茶几上，难得招呼了温以一句让她吃。

此时正值盛夏，屋里刚开了空调，但弟弟嫌不够凉快，把空调出风口的拨片拨开，让风一直对着他们吹。

温母端上来的西瓜也是冰镇的，温以最近胃口不怎么好，又隐约有点要感冒的意思，只吃了一小块。

她的运气不太好，拿到的那块是切西瓜的第一刀，刀上还有腥臭的铁锈味和上次做饭没洗干净的小葱味。

温以被熏得差点一下吐出来，温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便只能含着生理性泪水把西瓜咽下去。

温母收拾好家务走出来的十九，西瓜已经被弟弟和温父一人几块吃光了。

她看了一眼空盘子，生气地骂了两句，骂得很难听，但他们家骂人一向这么难听。

温父今晚心情不太好，这事本来他们理亏，照以前的做法都是默默受着骂。

但是今天他心情不好，看着电视里的那些潇洒的打斗，将手里的遥控器往地上猛地一摔，然后就和温母对着骂了起来。

争吵炸开傍晚慵懒的宁静，温以坐在沙发上呆了几秒，弟弟习以为常地捧着手机继续玩游戏。

温父显然吵不过温母，温母一向很会吵架，无数污秽不堪的字句词语从她的嘴里飞出来，像一柄柄刺向敌人的利剑。

温父翻来覆去只会那两三句，没一会儿就被气得满脸通红，呼哧呼哧地一个劲喘粗气。

温母得意洋洋地追着他骂，骂得眉飞色舞，仿佛即将赢得某项世界级比赛大奖。

温父像是忽然中了邪一样，一双眼睛瞪得像牛眼那般大，忽然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向气势汹汹的温母。

烟灰缸不偏不倚地砸在温母脑袋上，把额头砸破了皮，温母整个人也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尖叫一声扑上去和温父扭打在一起。

这时候弟弟终于对他们的动静有了反应，拿着手机绕开厮打在一起的父母走回房间。

温以懵懵地坐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她还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大概七八年前，温母和温父也总是吵架，但很少打架，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合就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