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
这个时辰别说早膳,就是午茶都撤干净了。这才嫁进镇北侯府一个月而已,她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而传出偷懒贪睡的糗闻。 “是侯爷特意嘱咐的,”红檀俯身拾宝奁中的花钿时,吃吃地耳语道:“侯爷说夫人辛苦了一夜,定要让夫人睡饱才行。” 淡蕊跟着附和:“夫人放心,老爷和老夫人那里,侯爷都说明原由了。” 晏晏一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必让一大家子都知道他们昨夜干了什么吧。哪怕委婉三分呢。 淡蕊揉完晏晏两条酸痛的腿,拾起脂粉往晏晏脖颈上扑,遮那些羞死人的红痕。 今日的艳阳显然又是存心来报复的,热得恼人,晏晏穿得轻薄,头饰也配合着比往日素雅。 装扮后简单地用了一碗莲子羹,拾拢几分力气。 正要出去看一趟周容,那厢淡茜已从院外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脚步匆匆地来到晏晏房中,“夫人,出事了。” “出何事了,你慢慢说。” 晏晏的温柔平静感染了淡茜,她默然整理好思绪,娓娓道:“奴婢适才去柴房给周容送吃的,却见里头空无一人,奴婢担心他已经被送走了,便找了几个相熟的家丁打听,一问才知今儿个辰时左右,周容就被瞿平从后门带走了。” 晏晏一听,便知瞿平和姜氏这是打算先斩后奏,反正公爹已经准许送周容去崇州,早和晚不过是周熠闹不闹脾气的分别。 “备马车,先把人追回来再说。” 羿伯听淡茜说明原委,点了四个家丁陪同,随晏晏一起赶往永宁门。去崇州的官道只有一条,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话,或许明日就可追上瞿平。 一路上,晏晏的脸色极为冰冷,红檀还从未见过自家郡主生这么大的气,感到有些怕,就只默默的,不敢吱声。 自从得知周容才是自己的亲外甥,晏晏一直是喜忧参半的,一方面心疼他的处境,另一方面是忧虑该如何找到换胎一事的证据,毕竟不是她空口白牙上下嘴唇碰一下,就能让周家这一大家子人相信周容和周曜是被故意换过的两个孩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揭穿了这血淋淋的事实,亲自“虐待”周容八年之久的周家人,哪里还有脸面像对待周曜那般,再恬不知耻地,毫无心理负担地捧着周容宠着周容呢? 哪怕周容不记仇,可他们不会怕吗?不会心存忌惮吗?周容已经八岁了,早已过了不记事的年龄。 所以晏晏能想到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以先前的领养之名,顺理成章地将周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可瞿平和姜氏却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无所顾忌到甚至连周熠和公爹的话都可当作耳旁风,晏晏实在忍无可忍,这次回去,换胎之事无论如何她都要昭告天下。 - 四月十九,晴,宜捣人老巢。 周熠率人突袭物华天宝,拿获十一人,皆为骨徒。物华天宝的二东家乃西越异商,一并在内。 本静等看笑话的朝臣听说此事,无不咋舌。谁不知这物华天宝与勇毅伯府血脉相连,而勇毅伯又是谢太后一力提携至今。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周熠如此大张旗鼓地查封物华天宝,和伸脚踩在谢太后脸上有何分别? 不过周熠虽封得快,宣帝下旨解封得更快。 人家已经贴心地推出西越异商顶罪,他若还不依不饶,显得尤为不懂事。 申时,宣帝召周熠入宫城,问起在物华天宝抓获骨徒一事,周熠不敢隐瞒,将如何在地室找到线索,然后跟踪至物华天宝,毫无遗漏地全盘托出。 只是改了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那便是拿来与司徒倩做交易的账簿,变成了昨日他趁两方混战顺走的。 燕泽眼不离奏折,颇显秀气的墨眉轻挑,“那几个骨徒深入物华天宝,必探得不少密辛,否则万骨窟也不会用这么高的筹码去换他们的性命。” “臣定会好好审他们,让他们将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就辛苦爱卿了。” 周熠退下后,刻漏响了三声,燕泽还是眼不离奏折,一旁的内侍细细地道:“陛下,入酉了。” 该用膳了。 燕泽充耳不闻,提朱笔批复。殿内一时安静得只闻刻漏匀匀的滴水声。静默中,不知过去多久,内侍款步进来通禀:“陛下,贵妃娘娘送吃的来了。” “准。” 奚玥浑身都娇滴滴的,行动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一团孩子气。 可她越发如此,越是得宠。越得宠就越可爱。 内侍在一旁心下琢磨着,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