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姑搀扶起身,温软的小手落入太后掌心,她顺势跪坐在谢太后身侧,轻柔地按着谢太后头上的穴位,“太后的头痛又发作了。” “是啊,每次也只有嘉宁能让哀家这如针砭的头放松下来。” 晏晏睨着太后凝脂般的侧脸,乖巧道:“能为太后解忧,是嘉宁修来的福分。” 谢太后轻轻拍着晏晏的腿,“可惜嘉宁马上就要离哀家而去,不能随唤随到了。” 晏晏愣了一瞬,这话里的意思,是她嫁给周熠一事已成定局。 “哀家本欲直接赐婚,但你皇帝表哥非要先召见武定侯才肯下旨……可见你皇帝表哥当真器重这位新贵。” 晏晏明白,谢太后的意思是,宣帝宁愿使她不快,也不愿因此使他和周熠之间生出罅隙。 宣帝年幼登基,谢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可近年来宣帝拼命挣脱谢太后的桎梏,早已令谢太后不满。 “太后莫恼,即便嘉宁嫁作人妇,太后召见,嘉宁也定会万死不辞。” 谢太后欣慰地扬起唇角,有晏晏这句话,她可稍稍松快几日了。 “哀家与你皇帝表哥说了,特许你从宫里出嫁,一切婚嫁事宜都交由宗正寺去办。你若有不满,直接告诉哀家,哀家再着人去准备。” 晏晏垂眸含泪,“谢谢太后,嘉宁感激不尽,怎会有不满。” “你这孩子,说着说着怎的哭起来了。”谢太后也罕见地红了眼眶,她轻拂去晏晏眼尾的泪珠,“说起来,周家满门武夫,你身边却没个关键时候使唤得上的人。” 谢太后朝叶姑姑乜去一眼,她身侧的幼凝当即跪地道:“太后,奴婢愿跟随郡主,保护郡主。” 谢太后睨向幼凝,轻柔对晏晏道:“你看她如何?” “太后,嘉宁有红檀,她陪了嘉宁五年,嘉宁不想换陪嫁侍女。” 谢太后点点头,“红檀的确不错,虽然呆笨点,但胜在实诚。” 叶姑姑适时道:“郡主不若把红檀和幼凝都带在身边,她二人互相帮衬,更能伺候好郡主。” 谢太后温柔地望向晏晏。 晏晏乖巧地点头,“那便再好不过了,嘉宁多谢太后割爱。” 谢太后捏了捏晏晏的脸蛋,“你呀,无论何时都惹哀家疼。” 便再无话。晏晏按着按着,谢太后阖目入眠了,叶姑姑便轻手轻脚将晏晏引了出去。 叶姑姑回来后,为闭着眼的谢太后倒了杯红拂提茶。 “走了,没哭没闹,也没和那个红檀多说什么。” 谢太后轻叹一声,“阿宁那丫头何时能像这个晏晏一样听话就好了。” 叶姑姑倚坐在脚踏上为谢太后按.摩小腿,“谢将军痴恋周五郎多年,阜都里人尽皆知,太后为何不趁周五郎翻身成万户侯,干脆遂了谢将军的愿。” 谢太后冷哼一声,“区区庶子,他也配娶我谢家嫡女?他如今锋芒毕露,不过是泽儿有意铸他为剑。若他能斩毒藤,泽儿自会保他荣光,若他撼不动阜都百年势力惨遭反噬,他便会成为各世族口诛笔伐之靶的,泽儿安抚百官随意扔之的弃子。” 叶姑姑听着谢太后冷峻的言辞,心里发颤。 良久,谢太后弯了弯唇,似乎想起了令她愉悦的事,“不过是走了晏书韫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