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义重
崔知芒只觉得躬身时后颈一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后,下意识想伸手揉揉后颈,这一动才发现了不对劲。 他不能动了。 不,这么说不太恰当,他还是能动手掌及手腕的,但手臂及全身,却像是被捆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除此之外,在他身前似乎还有一股翻腾的热浪。 崔知芒猛地张开眼,瞳孔微微颤动,下一秒,他紧紧将眼睛闭上。 琳琅丢掉正抱着啃的大骨头,擦了擦脸和嘴,问道:“他刚刚是不是醒了?” “不知道,”岑承英背对着崔知芒,自然没有看到,他伸手拿过一串烤鱼,边吃边道,“应月说药效麻沸散的药效多久散去来着?” 唐至音回忆道:“似乎是一个时辰,啊,这么一算,崔知芒确实要醒了。” 低低的交谈声被夜风吹得破碎,崔知芒紧闭双眼,脑中不住推导着脱困之法。 方才那短暂一眼也足够他看清状况:他似乎是被某种绳子绑在了树身或木桩下,红色的篝火将琳琅几人的脸映得诡谲,而那堆跳动的篝火就摆在他身前一尺,稍有不慎,火苗或许就会舔舐上他的衣袍。 不,他们绝对不是他的友人,难道说,在来的路上他们发生了什么意外?想起幼时听到的种种画皮鬼之类的传说,崔知芒冷汗涔涔。 岑承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遇害了?岑家又知不知道此事?不,不能再想了,他得先想办法逃出去…… 琳琅飘起身子,盯着崔知芒不住颤动的眼皮,想了想,她轻声喊道:“喂……” “鬼啊!” 崔知芒猛地睁开眼,被眼前的脸吓得一抽搐,再度晕了过去。 好奇怪哦。 琳琅挠挠后脑,顶着一张红红蓝蓝黑黑的脸又飘了回去,说道:“他是不是麻醉还没醒啊?我刚听到他在呱呱叫。” “或许是吧,待会等应月做好药了再看看。” 唐至音如此答着,火光闪过,映出和琳琅一样,宛如泼洒了各种颜料的脸。 * 崔知芒做了个梦,梦里,他被架在篝火上,烤制到外焦里嫩,而后,他被端上了餐桌,数个彩面鬼围着他和篝火欢呼舞蹈、食他血肉,之后便幻化做了他的样子。 这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他甚至感受到了皮肉被割开的痛苦。 崔知芒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人吞入腹中,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弹了起来。 崔知芒从床上坐起,惊魂不定地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正常的脸。 他语无伦次:“应月,我……” “躺回去,别耽误我缝针。”应月一巴掌把他拍了下去,给伤口做了个收尾。 “你们没出事?”崔知芒看到应月一脸莫名的表情,再看看自己腰侧的缝线,瞬间舒了一口气:画皮鬼绝对不可能会医术。 至于他为什么会受伤?那谁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应月自己割又自己缝的,哪那么闲。 “行了,缝好了。”应月把线切断,又给他敷药绑上了纱布。 崔知芒收拢衣袍,跟着应月往门口的方向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琳琅他们呢,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一个多么离奇的梦……” 琳琅的声音响起:“什么梦?” 应月拉开房门,崔知芒答道:“我梦到一群……” 看着琳琅的脸,崔知芒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恍惚。 琳琅又追问了一句,崔知芒恍恍惚惚地答:“彩脸鬼……” “?” 唐至音慢悠悠地走过来,拿着一块热气腾腾地毛巾猛地盖到她脸上:“脸还没洗干净呢,乱跑什么?” “我给忘了,”琳琅老实回答,边搓脸边看向应月道,“生死蛇取出来了吗?” 应月晃了晃手里的盒子答道:“取出来了一半。” 崔知芒沉默地看着琳琅重新恢复干净的小脸,怀疑人生道:“所以,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 又一刻钟后,几人围成一个圈坐在院子里,应月财大气粗地挂了五六盏以灵气为能源的明烛,将黑夜照得透亮。 透过这明亮的光线,崔知芒轻而易举地就看清了众人眼中的无辜。 他叹了口气,问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身上被慈悲岭的人种了生,生蛇?” 琳琅提示:“生死蛇。” “对,我中了生死蛇,慈悲岭的人可以通过生死蛇控制宿主,安井不知道我是敌还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