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司弦的身影隐没在水幕之中消失了,但她留下的话却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烙下了一个印。 沉昭握着镇邪塔,手心里满是冷汗,望向玄徽。 “司弦这话的意思是,魔族还会卷土重来?”沉昭问。 玄徽眯着眸子,望向司弦消失的那个方向。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而是道:“如今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想了,或许这仅仅是魔族的一次试探,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如今魔族的掌权之人是司弦,若是旁人我们还能有松口气的机会,但偏偏是这个司弦。”沉昭闭上眼,语气既担忧又愤恨。 玄徽叹了口气,“宗门内已经不安全了,得找个理由把那个孩子送到别处去。” 沉昭痛心地反问道:“倘若人魔大战真要再次打响,整个修真界都将化作炼狱,又有哪里是安全的地方呢?” 玄徽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那样的地方了。 “容我再想想吧。” 玄徽握上剑柄,剑穗包在他的手中,上头缀着的那颗珠子硌得他手生疼。 滔天的血光已经渐渐暗淡下来,赤红的月西沉,动荡的一夜终究还是归于平息。 寒英洞府内,云之遥坐在桌案旁的小圆垫上打了个哈欠,将手中已经看完的竹简捆起。 这是她去密阁拿的。因为担心沈叙寒会出现什么突发症状,所以昨日几乎一整夜云之遥都陪在他身边。但干坐着实在无聊,云之遥想起师尊给她的那块玉牌,便去了一趟密阁,随手挑了几本古籍和几卷竹简来消遣。 她抬头望了眼天边,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便抬起手将屋内蜡烛上的灵火给熄灭了。顺道还观察了一番坐在竹床上打坐修炼的沈叙寒,见他唇上已经恢复些许血色,周身灵力也比之前更旺盛,便安心地点了点头,从芥子袋中继续掏出下一本古籍。 云之遥挑古籍和竹简时没有仔细看过每一本的册名,只是看哪本顺眼便拿哪本。所以当她翻开这本书,见到上头第一个标题时,直接大吃一惊。 《魔族百草大全》? 密阁里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不过云之遥想着,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多长些见识总归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防患于未然,便接着看下去了。 这本《魔族草药大全》还是带图解的,云之遥兴致勃勃地翻看。 不得不说,魔族的草药确实与修真界大不相同。 修真界的草药大多生得水灵碧绿,一瞧便是灵气盎然的模样;但魔族的草药却生得一种比一种妖冶,又或者是丑得直刺眼。 在这一堆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里,一株纯到朴素清可怜的小草便显得尤为突出了。 它凭借着自己好不造作的外表,成功赢得了云之遥的芳心,成为了第一株被记住名字的草药——伏罗草。 伏罗草,生于北离的极寒雪山之中,其主要功效是洗筋伐髓,同时也是缚魔封印最重要的原材料之一。 缚魔封印? 云之遥一愣,这不是那个封印了魔族上一任魔尊的封印吗? 然而还没等她细想,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云之遥莫名心虚,手忙脚乱地把手中的书收起。 辞仰推门而入,狐疑地打量着云之遥。 “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辞仰调侃。 云之遥瞪圆眼睛摇了摇头。 苍天可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她只是随手拿了一本书,真不知道上头写着的是关于缚魔封印的事。 偏偏她昨日才得知了师兄是魔一事,显得她好像是故意要针对师兄一般。 好在辞仰只是随口问一句,云之遥不愿回答,他也没再多窥探,将手中的药炉往墙边一放,转过头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云之遥松了一口气。她偷偷又摸出那本《魔族草药大全》,但这回的注意力却是落在“洗筋伐髓”这四个字上面。 她知道修仙者的洗筋伐髓是通过一些草药和术法来去除根骨中的杂质,那么魔族的呢? 云之遥有些好奇。 她瞥了一眼已经入定的沈叙寒,又望向正在看医书的辞仰,当机立断选择了向后者求教。 云之遥挪着小步子到辞仰身边,拽了拽辞仰的袖子,问道:“辞仰师兄,你知道伏罗草吗?” 辞仰的眼睛微微一眯,视线凝在云之遥身上。 “你怎么会知道伏罗草?”他的表情温和,但却让人听不出什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