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巨大的雷声震得地面都发抖。 周子斐打算无论怎么样都要出去找点吃的,可是何荷跟他说在这种天气出去是找不到东西吃的,因为自己前面百步之外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了,结果就是只能淋成落汤鸡,那就更麻烦了。 周子斐知道何荷说的话是对的,可是奈何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是很难受。 白天过去,夜晚来临,天气也没有丝毫的好转。现在申祖庚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可是他那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何荷不由得心里叨咕着:究竟是因为缺钱(物价飞涨),还是不满意我们的表现?很可能是后者,她想。 她承认,他们今天确实没有什么精彩的表现,他们表现出来的只有饥饿、伤痛、惧怕伤口开裂,虽然确实也缩在暖心被里偎依在一起,可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能更暖和些,可以说,他们所做过的最令人激动的事就是打盹。 可是,何荷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弄出一些动人的爱情场面,昨晚的最后一吻是很不错,可要再来一次怎么着也得有点前提啊。何荷知道,在她们青藤区,有些女人对这些简直是如鱼得水,可是她自己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啊。 她隐约觉得,一个吻已经不起作用,否则昨晚他们就已经拿到吃的了。她的直觉是申祖庚不光要他们亲密接触,而且要一些更有特色的东西,就是在准备访谈时他让何荷说起的个人经历和故事。 可是何荷实在是很讨厌这些,但是她知道周子斐却似乎很擅长,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想着也许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开口说话。 “周子斐,”何荷轻声说,“那次访谈时你说对我一片痴情,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呃……我想想……应该是入学第一天,我们一共五个人,那时候你穿着一条红色丹羽裙,梳着两根而不是一根辫子,咱们排队的时候,我父亲把你指给我看。”周子斐说。 “你父亲?他说什么了?”何荷迟疑地问道。 “他说,‘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吗?我那会儿想娶她母亲,可是她母亲却跟一个挖煤的跑了。’”周子斐说。 “什么?你瞎编的吧!”何荷用手捶着周子斐的肩膀,大喊道。 “不,是真的。”周子斐一边躲避一边用手抓住何荷的手,说道,“我说‘挖煤的’?既然她能跟你那为什么却要去跟个挖煤的呢?我父亲就说,‘因为他一唱歌连鸟都会停下来听,而且他确实长得很好看。’” “呃,是的,这倒确实是的。”何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到糕点铺的掌柜竟然跟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自己的父亲,既吃惊,又感动。 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愿意唱歌也许不是因为怕浪费时间,也不是真的觉得它一无是处,而是因为会想起父亲。 “所以那天,在庆祝活动上,夫子问谁会唱歌时,你的手举得高高的。夫子让你站在凳子上给我们唱。我敢说,当时连窗外所有的鸟都停止了鸣叫。”周子斐眉眼弯弯,眼睛光亮。 “哈,是不是啊?你就吹吧你!”何荷笑出声来。 “确实,真的!当你的歌声结束时,我就知道——就像你母亲当年追随你父亲一样,我成了你的追随者。”周子斐说,“在以后的十多年中,我一直想鼓起勇气和你说话。” “可是你却一句都没有说成啊。”何荷疑惑地问。 “是的,没有,我是个胆小鬼……”他脸红了,习惯性地挠了挠头,“所以,在月圆节仪式上我的名字被抽中,我当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很幸运。”周子斐目光灼灼地看着何荷。 一时间,何荷傻傻的,内心觉得很幸福,但是很快又感到很惶惑。按说,她和周子斐是为了给观看者们表演才弄的这一套假装相爱的戏码,可是周子斐说的故事却像是真的,特别是说起她父亲和那些鸟。 而她确实也在庆祝会上唱歌了,尽管她已经不记得当时唱的是什么了。 至于红色丹羽裙……她确实有一条,父亲过世后,她就传给了妹妹穿,都已经快洗烂了。 这也可以解释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在她饥寒交迫的那天周子斐为什么甘愿挨打都要给她煎饼。 那么,如果这些细节都是真的,其他的也都是真的吗? “你的记忆力……真好。”何荷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关你的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周子斐说着,把何荷一缕松下来的头发捋到她耳朵后面,“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 “我现在不会了。”何荷说。 “嗯,我很高兴,在这里我没有竞争对手。”周子斐眼神中充满了深情和温暖,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只有她存在。 何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