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云香结盟
何荷坠入噩梦之中,中途不时醒过来却只觉得更大的恐惧在等着她。所有痛苦的事情,她的和别人的,都一一在她眼前展现,让她相信那些完全就是真的。 每次当她醒来,都心想:“这一切总算是结束了”,却殊不知这只是新的折磨的开始,她不断地目睹妹妹以各种方式死去,不断地体验父亲死前的最后时刻,不断地感觉自己被生生撕裂…… 这就是蜂毒,九宫城人精心制造的武器,把恐惧深深植入人的心里与大脑里。 当何荷的意识逐渐恢复时,她还是静静地躺着,等着下一次可怕的记忆袭击过来,但终于,她感觉蜂毒的不良后果已经慢慢消失,身体极度疲乏衰弱。 她仰面躺着,保持着胎儿的姿势,把手举到眼前,现在看到的是正常的手了,没有蚂蚁,眼睛也没问题。 她躺在一个浅坑里是没错,但是里面却没有幻觉中的粉红色泡泡,而只是一堆落叶而已。 她的衣服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池塘的水还是露水、抑或是雨水或者汗水弄湿的。 她浑身每一个部位都极其疼痛,仅仅只是伸开四肢就费了很大力气。 她慢慢地、慢慢地坐起来,很长时间,她能做的就是小口吸着水壶里的水,看着一只小蜜蜂在身旁的金银花丛中忙上忙下。 何荷很迷糊,不知道自己意识混乱究竟有多长时间了。她隐约记得自己失去正常意识是在今天早上,可是这会儿她清醒过来已经到了下午,僵硬的关节让她感觉过去了不止一天,甚至有可能是两天,或者三天? 这么说,我无法知晓灵追蜂究竟蜇死了几个能手咯?除去光银花与那个凌云教的女孩,还有蓬莱门的男孩、御风谷的一男一女,还有周子斐。他们也因为蜂毒而死去了吗?如果他们还活着,前两天肯定也和我的处境一样恐怖。云香怎么样了呢?她那么娇小,根本不需要很多蜂毒就能致她的命。可是,也许灵追蜂不会蜇她,毕竟她当时所处的位置很有利。 何荷用手拍着头,心里头千思万绪。 她感觉自己的嘴里满是腐烂的臭味,喝水都不管用。她爬到金银花丛里,摘了一朵花,轻轻地拔出花蕊,把花含在嘴里,花蜜顺着空的花蕊管子滴在舌头上,顿时甜甜的味道在她口中散开,然后顺喉而下,它把她带回了夏天美好的回忆中,她想起了家乡的丛林和陆青,想起了他们临别那天早晨说的话。 “说实话,我们能行。” “什么?” “离开通天宗,逃跑。住在林子里,就你和我,我们能行。” 突然,她的思维不在陆青那里,而是转到了周子斐身上。 周子斐! “他救了我的命!”她在心里思量着。 他们相遇时,她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蜂毒导致的幻象。 可是如果他真的救了我呢?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呢?是在扮演访谈时他自己所说过的“护花使者”吗?或者单纯就是为了保护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当初又怎么选择了和那帮人在一起呢? 所有的解释都不成立。 她想,要是陆青遇到同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不过接着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陆青与周子斐在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她又想起了进入比赛场后最好的一件事,那就是弓箭!她数了数,算上在树上拔出来的那支,一共有十二支箭。箭上没有一点光银花身上的绿色毒液,但是有很多血,她决定晚点再把它洗掉。 她朝附近的林子射了几支箭,与她在家的弓箭相比,她与比赛场那把弓箭给人的感觉更相似。 不过,何荷并不在乎很多,在她眼里,弓箭就是武器而已,能用就行。 有了武器,形势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何荷清楚自己仍然有很多强大的对手,但是此时她已经不是只能四处躲藏、拼命逃跑的猎物了,哪怕那个大块头的加达立马从林子里蹿出来,她也不会逃跑,相反,她会对准他射箭。 她竟然隐约有点期待这种时刻的到来。她能重新用上弓箭,于她而言,就是快乐的时刻。 不过,她知道自己要先恢复体力才行,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疲倦,又缺水严重,水壶里的水也快喝完了。 先前参赛前在九宫城猛吃猛喝所增加的一点重量,现在已经消耗殆尽。 她父亲刚去世时的艰难日子里,她饥肠辘辘、骨瘦如柴,现在却比那时候还过分,臀部与肋骨的骨头都明显凸出来,还浑身是伤口——烧伤、划伤、撞在树上的淤青、蜂群蛰的毒包。 那毒包比以前更肿更疼,何荷用药膏治疗烧伤,用松针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