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七)
食为妙。 婢女这次来收拾时倒是主动提起了府上的凶案:“官府来人查验过了,此案棘手难破,恐须有高人在旁帮衬才可;老爷眼下也出了悬赏,若道长有空愿出手相帮,李府必定感激不尽。只是此事诡异,还望诸位能在告破前勿泄其机,免得人心惶惶。” 景柠默而不语。如此凶案,县令和言老爷却已然不将它当作门大事,让他们这些人插手,无非是打算将真凶推到鬼神之事上。 想到此处,景柠看了眼洛屿,对先前的看法更为确信。王爷微服到访此处,必然与这处处透露着不寻常的李府有关。 洛屿沉吟片刻后应了下来。两人起身去往凶院前,景柠指着自己身上溅上的油水向婢女讨要一身换洗的衣物。 婢女开始很是为难:“并非奴婢有意怠慢,只是府上的确未曾准备。”但架不住景柠的软磨硬泡,还是拿了套下人穿的布衣交给了她。 半路上又经过了凉亭,景柠停了脚步要去假山石那里看看。洛屿拗不过她,瞅着四下无人,再次敲开了密道。这次密室里空无一人,一片漆黑,景柠不慎还栽了个跟头。 待他们出来,正巧碰上做洒扫活计的仆役在打理假山石,离石门最近的伙计见他们出来也当做没看到般,继续擦拭着石面。他后面几个小丫鬟却是都红了脸,垂着头不敢往他们这里看。 景柠自是也注意到了,心下生疑,莫非这里真的是用作那档子事的?不然他们怎么都是这副反应? 等景柠走到凉亭处了,才有个小丫鬟冲了上来,虽拦在她身前却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神不断往洛屿那里瞟。 景柠了然,侧身让出条路,让洛屿先行一步,她自己则是倚在了凉亭的围栏上,颇有耐性地等着小丫鬟开口。 “姑、姑娘从那处出来,可见到过一块蜀绣的帕子?”小丫鬟磕磕绊绊地说着,手上还不忘比划着,“大概这么大的,四四方方的,上面是山水竹林的。” 景柠摇了摇头:“不曾。那块帕子可是对你无比重要?不若你随我进去再找一找?” “不、不必了,那不是我的帕子,是我清晨在地上看到的,”小丫鬟明显失落了下来,“那块帕子的绣工可好了,我从没见过那么精细的绣工。可我还没来得及捡,就有人来了,等他们走了,我再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 小丫鬟伸手在脸上一抹,抬起头时又是副喜气洋洋的模样,只是仍红着的眼圈看得人有些心疼。 景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蜀绣的山水帕子是吗?我记下了,若是见到了便帮问问,只是不知你住在那个院子?我若是找到了也好直接给你。” “谢谢姑娘,”小丫鬟一板一眼地行了个礼,胖乎乎的小手向远处一指,“奴婢是大少奶奶的清瑶院那里的,就在南面。” “好,我记下了。”景柠没忍住在她脸上又捏了两把,别说,手感真好。 稍微耽搁一阵,待景柠和洛屿赶到西苑时,官府的人已经走了。 离得老远便能听见院子里敲锣打鼓的声响,稍稍走近些便是一股浓烟扑面而来,景柠不由得躲在洛屿身后呛咳起来。 院中的婢女连忙迎了上来,低头带着歉意道:“道长来了?院中高人众多,焚香烧纸只为能从烟雾缭绕中唤来大师残存的魂魄,找到些蛛丝马迹。若道长常年清修,恐怕的确难以习惯,不若移步到旁边的院子中,待高人们寻过这一阵再来?” 这话说得漂亮,景柠连连点头,应下后就要移步别院,回头却发现婢女仍然恭敬地站在原地。 景柠明了,这是说给人听的场面话,偏她当真了。 正觉下不来台时,洛屿开了口:“家师惯来爱说些玩笑话,让您见笑了。” 婢女善解人意地福了福身,让出了进苑门的路来:“奴婢不敢。” 院中比景柠想象中那般群魔乱舞的场景要好上许多。东西中分了三块地盘,佛道各占一边,每一处的人并未同时出手,而是轮番作着法事。 若亡者真有尚存的残魂,怕是也会在被几方势力争来夺去间灰飞烟灭。景柠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屋内已被打扮成了灵堂的模样,正中央是座黑木棺椁,前面点着两排白烛,地砖和门梁上的血迹都未曾擦拭。 比起院中的人声鼎沸,灵堂内显得无比冷清。只有一个身着白麻素服的青年男子守着个铜盆在烧黄纸。 景柠蹲身凑上前去,一边的男子冷冷开口:“李府老爷有命,不可扰了师父灵柩前的清净。道长若有心为师父沉冤昭雪,不妨移步院中再显神通。” 原来是徒儿在为师父守灵。景柠了然,并不在意碰到的一鼻子灰,只是拿起他身边的黄纸,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