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虽势微,可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未嫁嵇堰前,她一心想嫁入郡王府,父亲便托了关系寻宫中的嬷嬷来教导她礼仪。 关于怎么处理后宅仆从,那嬷嬷也是教了她一手的。 其中便有恩威并施这一策,简而言之——打一棍棒给一颗甜枣。 数月下来,郭媪已然习惯对戚氏不敬,这忽然间对上那娇艳小脸上的冷静目光,不知怎的忽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想到今早的金豆子,气焰便消了下去。 而且戚氏所言没错。她总归还是有正妻的名头,若这真找到管事那处,为了嵇府颜面,也会给戚氏几分薄面。 对上那目光,不禁低下了头,只低声道:“奴婢这是为娘子着急。” 滢雪道:“急又不急于一时。” 实则,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都快急得嘴上都快冒泡了! 说罢,转身便走。 郭媪随在其后,走了一小段路后才忽然反应过来。 这戚氏在郎主面前像是鼠儿见了猫似的,怎不到片刻,在她这就硬气了起来? 这不就是欺软怕硬么! 正在琢磨之际,前方的人停了下来,忽然问起:“老夫人的院落在何处?” 滢雪记得话本里边说嵇堰这人冷硬,但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却是温和的。 或者,也可以让嵇老太太和嵇家姑娘的态度先软化。 * 嵇堰走远了,身后跟着的胡邑开了口:“这戚氏女是怎么回事?此前听管事说,自她进府就未曾出过青芷院,前不久大病了一场,现在病愈后怎主动来寻二哥?” 嵇堰曾是安州府衙的铺头,胡邑是他手下当差的捕快。因被嵇堰救过命,一直为其马首是瞻。 嵇堰被戚铭鸿囚禁之时,寡母幼妹也多得胡邑照拂,后来他升迁洛阳,也就把带胡邑一同带走了。 胡邑又认了嵇母做了干娘,而嵇堰在家中排行老二,胡邑又小他几岁,便以二哥称之。 毕竟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嵇堰险被戚氏父亲弄死一事,他也是清楚的,自然对这戚氏没半分好感。 府中人也知郎主不喜戚氏,因此从未在嵇堰面前提起过戚氏的名号,是以戚氏患病也无人与他提起过。 听到戚氏大病,嵇堰开了口:“戚氏大病?” 胡邑应道:“可不,说来也好笑,管事道那大夫诊过后,说是忧思过滤,惊吓过度才得病的。她如此怕二哥,怎会忽然寻来,还说想见二哥,怪哉。” 嵇堰对戚氏女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一晚。 戚氏的容貌,嵇堰着实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昏暗中她既主动却又怕得哭哭啼啼,求欢中又挟着求饶,声声婉转软腻。 屋中有了灯火,他看得分明,那双泪眼里边全是怨恨和惊惧。 嵇堰曾有愧,但思及之后那几日发生的事,愧意却全然消弭。 眼神也冷沉了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会让管事仔细盘问青芷院的那两个仆妇。” 胡邑点头:“也是,得小心些才行,毕竟这戚氏女未嫁二哥之前,与那安州郡王世子交往甚密,也不是自愿嫁给二哥的,若是那郡王世子有心勾之,指不定会背着二哥红杏……” “少废话。”嵇堰皱着眉心打断了他的话。 胡邑看了眼二哥的脸色,看他脸色比方才还沉,便知他不爱听这话。 诚然,虽仅仅是名头上的夫妻,但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妻子红杏出墙,给自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嵇堰入了院,走到房门外,脚步倏然停下,转头暼了眼胡邑,抬了抬下颌:“去问。” 胡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二哥让他去问什么。 讪笑道:“我现在就去。” 胡邑旋即转身去寻管事。 看着人走了,嵇堰才转身推开房门入了屋内。 嵇堰素来不喜旁人伺候,凡事亲为。是以,进了屋中也没有仆从来打扰。 卸下腰间长刀,洗了把脸后,刮去刚冒头的胡茬子,随即找出一身居家黑色宽袖锦袍。 把腰间革带卸下,遂把手腕皮革护腕也解下,脱去外袍里衫,露出健壮劲瘦的上身。 只是,上半身皆是触目惊心的伤疤。 右肩上到起伏的胸口处有一道约一尺 长的伤疤, ✇✇, 颜色依旧有些鲜艳,看着狰狞。 除却刀伤,身上全是斑驳鞭痕。 脱下衣物,正欲换衣之时,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