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拆了便是

说起那个瘸腿大爷，虽说记不清容貌，但也还有几分印象，他那腿我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反正真就应了术士那五弊三缺的命：无妻、无子、身残，大概也是孤独终老。

这世间最重要的终究是道，而非术；重要的是修一颗以不变应万变得心，而不是投机取巧靠术士寻到那至尊之宝。但人们似乎一直不懂这个道理，就连上古帝王都有一颗寻求长生不老的心，何况是黎民百姓呢。

听爷爷说这些，不免思绪拉远了一些，不免思绪拉远了些。

爷爷此刻已然十分焦灼，脸上得表情匆忙间显出一丝慌乱，可能即怕对方答应，又怕对方不答应吧。毕竟好不容易寻得一线生机，怕抓不住，又怕是自投罗网。

柳公子正经的时候是真的正经，我以为他会含糊其辞，又或者是长吁短叹，毕竟这对老人家来说是生死相托，是件抉择命运的大事，这责任可不是一般人能担负起的。可是他你没有丝毫犹豫，断然说道：“爷爷您放心，只要我活一天，她就不会死。”边说着边用余光与我呼应，似乎也是在告诉我，他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好让我放心。

爷爷是个讲礼数知进退的人，见柳公子已然答应，拍拍柳公子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好孩子，你于我卫家有恩，日后若是有需要，我卫家子孙后代自当义不容辞。”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停下了，爷爷转头将目光对准十一，愧疚道：“孩子，不是我老头子心狠一直不让你们结婚呐，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也看清楚了，以前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啊，这种事情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之前你们婚姻一直有阻，我本以为是上天庇佑，千般阻挠这孩子成婚，可最终你们都一步一步地迈过去了，你们俩吃了多少苦我自是知道，你们两个天资聪慧要是能够结为夫妇那该多好，可是真的不行啊，所以就算遭你恨，我也得作为最后一道阻碍站出来，我只是想让小旭活得久一点，她太年轻了太年轻了……”

爷爷拉着十一的手说了很久，那积压已久的愧疚与难过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虽说这事我依然知晓，但是再次从爷爷嘴里听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愤懑，大家生而为人，为何偏偏就我要遭遇这些。

爷爷说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年经历过饥荒战乱，自是苦难经历多了，人也变得能扛事一点，他知道没有解决的办法，说出来只会让所有人伤心，干脆就放在心里，索性万千痛苦只由他一人背负。

晚饭跟我预想的一样，爷爷把我爸妈都叫过来了，毕竟他不让结婚这事连我爸妈都快受不了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感觉我和十一不合适，这理由实在太牵强了，我都很难想象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是怎样与一大家子人抗衡。

“吃饭了。”我奶奶一声吆喝，我们一大家子人纷纷入席，今天的饭菜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不知是为了招待十一和柳公子，还是庆祝我的事情终于有所眉目，也许都有吧，大家很开心，又好像很沉重，两种感情交融在一起，像极了那个拧巴的我。

“对不起，爸，我们不知道这些，之前还一直跟你置气。”我妈在我爷爷郑重说完这件事后率先发言。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我奶奶笑呵呵的说，奶奶一直是这一大家子的和事佬，同时也是我爷爷的忠实信徒，这么多年来，不管是谁质疑我爷爷，我奶奶从来没有一起质疑过，他一直愿意无条件的相信他，站在爷爷这边。一辈子柴米油盐，那么平淡，又那么深刻。

我是不喜欢这种氛围的，虽说我现在是弱小，应该受大家爱护，自是极端享受才对，但我觉得这事说到底已经是发生了，我无法将悲伤的情绪保持那么久，应付这种场合真的让我觉得身心俱疲，并且非常没有必要。

我紧紧的抓住十一的衣角，想感受到他，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点力量……

十一抓住了我的手，暗地里戳了一下柳公子，柳公子也确实是个人精，一瞬间就懂了十一什么意思。开口就转变了大家的话题：“爷爷，那块木头，我们想想办法怎么取下来，毕竟也是一根支撑的房梁，小心点才是。”

爷爷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按，怒声道：“直接拆了就是，小心什么小心，我孙女儿要紧还是那个破鸡窝要紧，我说了，阁下只要需要，尽管到来，帮我卫家至此，我卫家子孙后代皆愿为阁下差遣。”

他是借着酒劲说的，但我知道，他那是肺腑之言，只是他稳重惯了，身为家里的独子独孙，连个姐妹都没有，这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他身上，他也难得高声而语，舒服一下心中的愤懑。

说完就吆喝着一家人去拆鸡棚，我刚才还以为是借着酒劲豪言壮语，但是这是不是太雄赳赳气昂昂了一些，说干就干？

谁也没有拦，大家估计心里所想如我一样，这老头好不容易干点出乎意料的事，就让他干呗，今天就算是把家都拆了，明天再给他重新盖就是，人生难得放肆一会，何不痛快个够。

虽说是爷爷非要去拆那根木头，但是这么危险的活，怎么能让个老人家去干呢，只是他说要拆，我爸便顺应了他，没有想办法减损，而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