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梁州四郡

南郑城外，望着城头随风摇曳的楚军旗帜，司马错心生绝望。

他这半生，无论有多少成功，总归是以失败而终。函谷关之战、商於之战、汉中之战，三场事关秦国国运的大战，皆以失败而终。

他无法再次面对秦王，亦不敢再踏入秦国一步，他无法饶恕自己一败再败。

他想写下对秦王的忠告，想了想又作罢，如今的他连上书秦王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无法面对他那个辜负了三次的人。

他回首望向同样迷惘而不知所措的士卒，是他将他们带来汉中，如今他们又有多少人能活着离开汉中？

他想唱那首“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唱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司马错作了一个艰难而又让自己感觉解脱了的决定：不回去了，留在南郑！

司马错叫过追随他的都尉，说道：“带大家离开，回关中去吧！”

“将军，汉中...”

“汉中，是楚人的了！”

“那将军你...”

“我来为你们断后！”

“将军！”

“这是命令！你们向成固撤离，之后转道米仓道回关中，我去接应中军！”说完司马错在侍卫的护持下毫不犹豫地向回突围而去。

半个时辰后，秦军开始慢慢撤退，楚军的压力陡然减小。

甘茂很快发现了异常，同时后军攻克南郑的消息传来，他也知道秦军要撤离了，但他可不会让秦军如此轻松便离去。

又是几声号令，楚军又紧紧咬住了秦军。

司马错当机立断，命三千人随他断后，其余人先向明月峡方向撤退，摆脱楚军追击之后再寻路回关中。

傍晚时分，司马错与仅剩的十几名侍卫被楚军团团围住，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全是血，几乎看不清模样。

甘茂却一眼便认定此人便是秦军主帅司马错。

“阁下便是司马错？”

看到甘茂的气度，司马错心生感慨，他点点头，问道：“你便是楚军主帅？”

“在下甘茂！”

“原来是你！”楚国年轻一代的将领诸如甘茂、景翠、昭滑魏荣这些人他都十分清楚，也研究过他们的作战习惯，却没想到还是败在了他们手中。

“将军可束手就擒乎？”甘茂没有废话。

司马错面色惨然，“呵！想我自命不凡，却连败于楚，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此非将军之过也！”

“败则败了，只恨我司马错学艺不精误了秦国！”

说罢，司马错挥剑自刎，身体轰然倒下。

十几名侍卫见状亦毫不犹豫地自刎而亡。

甘茂叹了口气，吩咐道：“厚葬司马错，余等继续追杀秦军！”

楚王熊槐九年六月底，郢都。

“......五月中，甘茂五万人于南郑智破秦将司马错，攻克南郑，司马错自刎而死。甘茂随即下令随即对溃逃之秦军展开追杀，三万秦军死伤者过半，最终逃脱者寥寥无几。数日后，甘茂又北渡汉水攻略成固等数座城邑。至此，汉中尽入楚境！”上柱国田忌正在向熊槐回报蜀地战报。

“好！好一个甘茂！好一个减兵之计！”说到这里熊槐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司马错！”

昭阳问道：“大王，如今巴蜀苴三国皆定，偌大的疆域是否纳入大楚的州郡县三级制？”

熊槐略一沉思道：“蜀地设郡本来在计划之内，然巴地...寡人曾许其自治，此时郡县之是否有些仓促？寡人不欲引起巴人反弹。”

昭阳又道：“敢问大王，蜀亡数月，蜀人可曾叛乱？”

熊槐为之一滞，自楚军攻破蜀都之后，除却一些贵族逃跑之外，普通蜀人也确实未有叛乱。

熊槐原本也就知道，普通人眼中只有生存，他们才不会在意上位者是谁，他们只在意上位者给不给他们生存的权利，谁要是胆敢剥夺这个权利，等待他的便是反抗，历朝历代无一例外。

熊槐想了想说道：“寡人却不想出尔反尔。我们可将巴地一同纳入规划，然实施可略加延后，若蜀地郡县顺利，民众接纳，巴人亦不会反对。诸卿以为如何？”

众人都没有反对。

数日后，国府将巴蜀之地的州郡县划分完毕。州曰“梁州”，辖巴、蜀、广汉、汉中四郡。其中，巴郡所治之地为原巴国之地，未有变化，郡治江州。蜀地一分为三，一则汉中郡为汉中盆地，郡治南郑；二则广汉郡，包含石牛道以南包括明月峡、剑阁，直到涪陵，郡治涪城；三则蜀郡，为原蜀国核心之地，郡治成都。

如此，楚国便有武、豫、扬、荆、梁五州。

七月中，扬州州牧王珏被熊槐召回郢都，熊槐单独召见了他。

“风传令兮贤才至，与君对案论兴替。王卿，你来楚国快八年了吧？寡人依稀记得当初你我君臣对策的情形，转眼间八年了，真快！”

王珏已近不惑之年，此刻亦是感慨万千。他原本是稷下学宫一不得志士子，恰逢熊槐发布求贤令，便来了郢都求贤馆。是熊槐给了他机会，而他也用证明了熊槐的识人之准。县尹、郡守、州牧，他一步一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