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马踏残雪溅荒径,风雪载人鉴真情。
岑溪山
叶子君已记不清离开岑溪山多少年,他只记得凌慕云,那个敢爱敢恨为爱抢亲的小师妹。
凌一和颜非正在后山温存,竹屋被两人折腾得摇摇欲坠。
叶子君站在半山腰的一块大石上,思绪被拉回了过去。
“师兄,我替你把胡子剃了,快看!”
凌慕云带着叶子君来到水池边,捂着嘴偷笑。
他向水里瞧了一眼,自己蓄了大半年的胡子竟不翼而飞。
叶子君有些生气,却拿她没有办法。
两人常在后山的竹林练剑,凌慕云常常偷懒,在两根竹子之间绑上一张渔网睡懒觉。
春日熹微,阳光照在小师妹的脸上,小师妹却印在了他的心上。
叶子君学期已到,即将离开岑溪山返回京城。
那一夜,凌慕云喝了许多酒,没有去送他。
当他回到家中,父母已为他选好了良配,即将大婚。
他将喜帖送去岑溪山,每个师兄都有一份,却独独漏了凌慕云。
他不知道的是,凌慕云和他一起长大,爱慕了他十年。
而至爱之人竟连一封喜帖都不敢给她。
那年腊月初八,大雪。
叶子君身着婚服,冷若冰霜。
凌慕云一身红裙,背着双剑,只身闯入了茂王府。
府内高朋满座,无人注意到她眼含热泪,心如寒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礼官的呐喊像锋利的长枪,将慕云的心撕成碎片。
“叶子君!”
银铃般的嗓子却喊出了愤怒、哀怨和悲伤。
叶子君的心先是一惊,回头看到小师妹泪眼婆娑,心头似打了千万个绳结,揪扯着疼。
凌慕云不顾众人的眼光,大步上前,将一只木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八岁送的琉璃珠,十岁绣的香囊,亲手雕的檀木簪,刻了半年的《清心经》,她写的信散了一地,他画的美人神似慕云。
每一个物件背后,都藏着两人道不尽的情意。
凌慕云哽咽着问道:“师兄大婚,不请我喝杯喜酒吗?”
话音刚落,泪水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叶子君眼中含泪,低声唤了声:“慕云……”
府上的卫兵拿着长棍把凌慕云层层围住。
她飞出一道寒冰剑气,一排木棍瞬间被斩断,碎了一地。
《烈霜诀》,凌慕云独创的冰系剑法,世上无人能敌。
叶子君,字春华,茂王独子,因八字冲撞了太子叶熙成,十八岁之前不得回京。
母亲将他送去岑溪山修行,叶子君本想潜心修道,没想到被小师妹乱了道心。
“屋梁落月君子林”,是慕云为他题的诗。
彼此对视的一霎那,往事风起云涌,掀起跌宕起伏的心潮。
“对不起!”
叶子君扯下胸前的红缎,向着新娘深鞠一躬,拉起凌慕云飞驰而去。
朱雀街上大雪纷飞,他牵着她的手,红衣飘飘,一路狂奔逃离了京城,向着岑溪山驰骋而去。
马踏残雪溅荒径,风雪载人鉴真情。
风雪交加,没有要停的迹象。
两人寻了一处废旧的草屋,生起了炉火。
“叶子君,你的衣服!”
小师妹的声音像风铃一般,总能将他的心激起涟漪。
“叫师兄。”
“我不!我喜欢叫你的名字!”
叶子君将婚服脱下搭在木架上,露出小师妹为他缝制的狐皮背心。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那年冬天,在岑溪山蹲守了三日,才抓到那只白狐。
“师兄,抓到了!”
慕云脚下一滑顺着山涧的陡坡滑了下去。
叶子君飞过去将她搂紧,二人翻滚在陡峭的山坡上,炽热的胸膛让慕云忘了寒冷,她朱唇轻点他的嘴角,立刻低下了头。
两人被一座大石卡在半山腰上,叶子君的心便是在那日,被凌慕云夺了去。
冬夜的冷风如冰锥刺骨,慕云依偎在叶子君的怀里,小手抚摸着光滑的狐裘,亲吻他冰冷的唇。
叶子君望了望窗外肆虐的风雪,心想上苍或有悲悯之心,降了一场风雪,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她扫去叶子君发丝上的雪水,口中的白气萦绕在两人脸前。
“今日我若不来,此刻你定和别的女人洞房花烛了!”
“凌女侠胆识过人,谁敢跟你抢男人?”
凌慕云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叶子君。
“得知你成婚,我的心里每天都在重复着一句话——去找他!我身无长物,唯一有的便是那箱老物件,去赌你的半颗真心。”
“为何是半颗?”
“你答应与旁人成亲,可见你的心动摇了。”
叶子君不敢去想,自己逃婚会给茂王府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爱凌慕云,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克制自己的心。
可当他穿上喜服的那一刻,他后悔了。
凌慕云的出现,像一株救命稻草,把他从绝望的深渊里救赎。
“慕云,幸好你来了。”
他把慕云紧紧地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