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村少年

李凡卧于简陋的茅屋内，目光透过那扇破旧窗棂，久久凝视着夜空里闪烁的繁星。他身上所盖被子早已褪去昔日色泽，边缘处磨损得厉害，丝丝棉絮都已外露。在对面角落，弟弟李小牛正蜷缩成一团，睡得极为香甜，偶尔还会从其口中传出几句含混不清的梦呓。床边不远处，是一面满是斑驳的土墙，岁月在其上无情地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而从墙的另一侧，隐隐约约传来李凡父母那低沉的交谈声，其间还夹杂着父亲阵阵咳嗽声。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然四年，在这四年时光里，他渐渐习惯了山村的生活，只是胸口那枚玉佩印记却始终毫无反应。

李凡缓缓合上双眼，极力让自己纷扰的思绪沉浸于梦乡之中。他深知，若不早些休息，明日便无法早早起身，更不能与村里的伙伴们一道前往山中修习武艺。

没错，这个世界存在着武功，至于仙人，似乎也在那遥远的传说里出现过。而他们所谓的练武，不过是扎扎马步、举举石锁罢了，毕竟村里唯一稍通武艺之人便是村头的猎户。

李凡“小石头”的诨名，在村中早已传扬许久，久而久之，几乎所有人都忘却了他的大名李凡，只记得“小石头”。

李凡相貌平平，和他爹李大柱一样，肤色黝黑，全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子弟模样。但他内心却有着成年人的思想，毕竟他曾是一名 985 高校的高材生。自从知晓这个世界有武功等传说，他便满心渴望能够习武，仗剑天涯。

毕竟在那个世界，多数人都曾拜读过金、古两位老先生的经典佳作，心中都怀揣着一剑光寒十四州的豪情壮志。

如今李凡家中共有五口人，其兄长李大牛，近两年他父母又为他添了一对弟弟妹妹。他哥哥在木匠处学艺已有五六分火候，现今木匠每月会给他发放十几文月钱，好歹也能补贴些许家用。

此刻的李凡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脑海中还萦绕着这样的念头：明日练武时，定要为他最疼爱的妹妹多采撷些她钟爱的野果。

次日清晨，当李凡迎着初升朝阳，背负着沉甸甸的木剑，手中还提着满满一篮野果，从山中朝着家中走去时，他尚不知家中已然来了一位贵客，一位即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客人。

这位客人乃是他的本家堂叔。听闻在县城里开了一家武馆，是父母口中极为能干之人。李家几代人里，或许也就出了堂叔这么一位稍有本事的亲戚。

李凡只在幼年时见过这位堂叔寥寥数次。后来堂叔一家举迁到镇上，便极少相见了，而当年李凡总是缠着堂叔讲述江湖轶事，故而他与堂叔颇为亲近。

因而当李凡瞧见身着一袭整洁布衣、身形瘦削、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堂叔时，内心激动不已。

他将木剑放置屋后妥当之处后，便来到前屋毕恭毕敬地向堂叔行礼，乖巧地唤了一声：“堂叔好。”而后便老老实实地站于一旁，聆听父母与堂叔交谈。

堂叔面带微笑地看着李凡，细细打量他一番，口中不住夸赞他“勤快”“能干”之类的话语，随后便转过头去，与他父母道明此番来意。

李凡虽在一旁不能全然领会堂叔所言，但也大致听明白了其中意思。

原来堂叔所在的武馆，隶属于一个名为“青阳门”的武林门派，此门派有外门与内门之分，而前不久，堂叔才熬够资历正式成为该门派的外门弟子，且能够推荐 8 岁至 15 岁的少年去参加青阳派招收内门弟子的选拔。

两年一度的“青阳门”招收外门弟子选拔，将于下月开启。这位颇具几分精明且尚无子嗣的堂叔，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适龄的李凡。

向来忠厚老实的李大柱，听到“武林”“门派”等前所未闻的话语，心中不免有些迟疑，拿不定主意。于是便一把抓起旱烟袋，“吧嗒”“吧嗒”地猛抽几口，就那样闷坐在原地，一声不吭。

在堂叔口中，“青阳门”自是这方圆数百里内首屈一指的大门派。只要成为内门弟子，不但日后能够免费习武、衣食无忧，每月还能有一两多的散碎银子可供花销。而且参与选拔之人，即便未能入选，亦有机会成为如堂叔一般的外门人员，专职为“青阳门”打理门外生意。

当听闻有可能每月有一两银子入账，还有机会成为如堂叔那般的体面之人，李父终于下定决心，应允了此事。

堂叔见李父应承下来，心中甚喜。又留下几两银子，言明一个月后便来接李凡走，在此期间要给李小石多做些可口饭菜，为其滋补身体，以应对选拔。随后堂叔与李父打过招呼，轻抚了抚李凡的头，便出门回城了。

自堂叔离去后，李凡仿若彻底变成了个孩子，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就如同他年幼时听闻要去游玩一般，兴奋得好几夜都难以成眠。

一月有余后，堂叔准时来到村中，欲带李凡离去。临行前，李父反复叮嘱李小石，为人要忠厚老实，遇事需忍让，莫要与他人起争执，而李母则嘱咐他多加留意身体，要吃好睡好。

于马车之上，望着父母渐去渐远的身影，李凡眼眶渐渐湿润了，毕竟他们是自己此生的生身父母，相伴多年，感情自是极为深厚。他于心中暗暗起誓，待武功有成、赚取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