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布局

刘铄府邸。　　刘铄和江湛正说着事，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忽然敲门，然后来到刘铄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铄听完，面色微变，然后点点头，让这将军先出去。　　待将军出门，刘铄对江湛道：“父皇已经命卜天与将杨成带走。”　　“此事不妙。”江湛讶异，“陛下命人带走杨成，无非两种情形。或是担心此事泄露，或是担心我们杀人灭口。若是担心此事泄露，便是表明陛下不想追查此事，如此利于建平王，若是担心我们杀人灭口，则对此事已经有了怀疑，此两种情形，对我们皆不利。”　　刘铄点头道：“父皇如此行事，虽于我们不利，却也是在预料之中。杨成之事，我不过是投石问路，既然明了路，接下来就该放手去做。”　　江湛道：“孤注一掷，殿下可准备妥当？”　　“成王败寇而已。”刘铄站起身来，看着耀眼的火光，道：“若不能流芳千古，便遗臭万年，庸庸碌碌，非我之所愿。”　　江湛道：“殿下有如此雄心，大事便已成了一半。”　　刘铄点头，与江湛商量了一阵，然后送别江湛，即刻命人去招来心腹密谋。　　半天之后，心腹聚齐。　　刘铄先问其中白衣谋士周佑，道：“建平王刘宏处，可有新的消息？”　　周佑道：“建平王医官蒋旻传来消息，建平王去随王府探病，从随王医官秦槿之处要了几副药回去。”　　刘铄闻言微惊，道：“难道建平王已经发现我们收服了蒋旻？”　　“不像。”周佑摇头，“建平王回去之后，将秦槿之开的药给了先前替他熬药之人，那人是蒋旻带去的学徒，若建平王怀疑蒋旻，应不会信任蒋旻学徒。”　　刘铄道：“蒋旻也是出自太医令秦承祖门下，难道秦槿之医术真比蒋旻高明？”　　“二人医术孰高孰低，佑不好评比。”周佑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刘铄，低声道：“但蒋旻暗暗查看过秦槿之所抓之药，里面有一味药，名乌头，此药制作得当，少量服用可祛风除湿，散寒止痛，然若制作不当，或服用过量，皆可致人死亡。”　　刘铄闻言，眼里顿时起了光芒，道：“我待此时机良久，没想到建平王自己送了上来。”　　周佑道：“蒋旻也是这般心思，若让他直接谋害建平王，他心有恐惧，但若有了替罪羔羊，他愿意一试。”　　“如此甚好。”刘铄点头，转头对旁边的将军吴宜道：“吴将军，人手训练得如何？”　　这吴宜，是刘铄母亲吴淑仪的族弟，对刘铄最为忠心。　　吴宜道：“人手齐备，皆可行事。”　　“行此等大事，应当速决，不可拖缓。”刘铄平时已经给过这些人重赏，并做过允诺，所以不必再强调，只吩咐行事。　　众心腹道：“请殿下发号施令。”　　刘铄道：“传命蒋旻，即刻换药，让建平王明日服药后，不必再起来。”　　周佑道：“是。”　　刘铄转眼看向吴宜，接着道：“吴将军，你即刻派人去杀了秦槿之。”　　按刘铄的谋划，毒死刘宏的药，是刘诞让秦槿之开的，刘宏身死后，秦槿之再死，那么此事看起来，便是刘诞命秦槿之毒死刘宏，再杀死秦槿之灭口。　　吴宜道：“末将领命。”　　……　　刘诞府邸里。　　刘诞送走萧道成后，将整个事又在心里复盘了几遍，然后让人叫来沈攸之。　　沈攸之带来厚礼，拜见刘诞。　　刘诞请沈攸之入座，道：“沈队主，你初到我麾下任事，便带来如此厚礼，难道你以为我是贪财受贿之人？”　　沈攸之吃了一惊。　　在他的认识里，刘诞向来生活奢华，对下属的礼物都是一概接受，而且不仅不会觉得多，只会觉得少。　　沈攸之的认识确实也没错，只是如今的刘诞换了人，而这段时间，沈攸之又远在江州，因此没有关注到刘诞的变化。　　沈攸之忙道：“殿下，职下所带来的，不过是一些地方特产，算不得厚礼。”　　刘诞道：“沈队主的心意，我不能不受。”　　说罢，让人叫来徐之瑶，对徐之瑶道：“夫人，沈队主带来的特产，可收下，其余的请沈队主带回去，另外我那口宝剑，取来赠给沈队主。”　　“是。”徐之瑶回话而去。　　沈攸之连忙起身，恭敬道：“宝剑何其珍贵，又是殿下之物，职下怎可生受。”　　刘诞道：“宝剑赠英雄，沈队主虽是随我著书，但以你之才，建功立业，未尝不能。”　　沈攸之说到底，还是一个自恃有才的人，所以他先前去找过领军将军刘遵考，请求自任白丁队主，但刘遵考看不上他，拒绝了。　　后来沈攸之才去找他堂叔沈庆之，在沈庆之手下步步打拼，凭着功劳才当上队主。　　沈攸之一路的奋斗，不可谓不艰辛。　　因此沈攸之听到刘诞夸赞他有才能，备受感动，道：“职下谢殿下赏识。”　　刘诞道：“我知沈队主才能出众，之所以送来厚礼，不过是想在我这里一展才能，但沈队主需知，我既然用你，便是欣赏你的能力，而非伱的厚礼。”　　沈攸之道：“职下愿意为殿下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刘诞道：“沈队主既如此说，我当下正好有一事需将军帮助。”　　“请殿下吩咐。”沈攸之道。　　刘诞道：“我府中医官秦槿之，你可认识？”　　沈攸之道：“职下只知是太医令秦承祖之女，未曾见过。”　　“没见过也无妨。”刘诞顿了顿，“这两日，我料她恐有生命危险，因此想请沈队主暗中护卫。”　　听到“暗中护卫”四個字，沈攸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