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买马
江山秀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怎么,你怀疑他是崇太尉的人?”
张适之道:“只是猜测而已,玉书被杀之时给无象楼送柴的樵夫看到王武出入她的房间,而且他之前还因为玉书跟卢茕起了争执,不是没有杀人的可能。”
江山秀问道:“樵夫?后院距离玉书房间很远,他为什么会在玉书的房间附近看到王武?”
张适之道:“这个樵夫名叫仇亮,原本是城外一个独身农户,因时年欠收,他又赌钱欠了许多债,只得四处做工,在无象楼送柴时结识了一个叫铜花的妓女,而这铜花跟死者玉书又是好友。事发当天,仇亮正好去正厅附近找铜花说话,看见王武并不奇怪。”
江山秀紧皱眉头,只觉得其中有些蹊跷,道:“赌钱欠债,案发之时突然出现在附近,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张适之放下手中的卷牍,道:“这也是个疑点。不过王武犯案的嫌疑也很大,无隅你可不要偏私啊。”
江山秀道:“那便两人一起查。但是有一点,王武跟卢茕起争执不是因为玉书。”
张适之道:“你为何这么肯定,难道是王武跟你说了个中缘由?”
江山秀饮了一口茶,道:“不是,是卢茕跟我说的。”
张适之面露诧异之色,道:“我前几天听人说起你跟卢茕的事……他们二人不会是因为你打起来的吧?”
江山秀端茶的手一抖,不承认也不否认。
张适之的表情精彩起来,拍手笑道:“还是你有手段,竟然将这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说呢,最近卢大人那边怎么如此安分。”
江山秀没理会他的玩笑,道:“另一边可有进展?”
张适之讨了个没趣,抱怨道:“跟你开玩笑好没意思,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山秀白他一眼,道:“说正经的。”
张适之拿他没办法,道:“卷宗里确实说傅平元贪赃枉法,还跟谋反的薛义有金钱往来。但是他贪没的钱财却鲜有提及,甚至连数目都模棱两可。而且还有个最大的疑点,也是我将傅平元一案跟薛义谋反联系起来的原因。”
江山秀道:“当年薛义谋反是被他最信任的下属检举的,这位下属正是现在的崇太尉,我说得不错吧。”
张适之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江山秀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张适之,道:“你看看这个。”
张适之看完大喜,忙问这个东西是哪儿来的。
江山秀道:“额,王武给的,先拿去勘验笔迹吧。”
等待勘验期间,江山秀拿起一本未披红的卷宗查看。上边留有很多删改的痕迹,应该是未上呈的废稿。有一句引起了江山秀的注意,他立刻招呼张适之来看。
两人仔细辨认,推测删改处应该是:癸丑年腊月初三午时,薛家一百三十口伏诛。薛义右手小指骨齐全。最尾这句有涂改痕迹。
张适之道:“其中必有蹊跷,先把当时记录的师爷找来问问吧。”
当年的师爷如今已白发苍苍。当张适之问起此事之时,他回忆了好久才有头绪,道:“启禀大人,据说这个薛义年轻时因为救驾折断了右手指骨。但行刑后,尸身指骨却是完整的,跟记录无法对应,所以有此一笔。”
江山秀道:“那为何最终的奏折上没有这句?”
师爷道:“是崇大人说,他跟薛义共事多年,指骨断裂一事乃是误传,故让下官将这句移除了。”
右手指骨断裂,怎么跟风雪千山那具尸骨这么相似?张适之还未说出口,勘验笔迹的仵作回来了,告知确是他们二人笔迹无疑。
张适之已有了几分猜测,道:“我有个引蛇出洞之计,就看无隅你舍不舍得这个王武了。”
江山秀道:“……别太为难他。”
另一边的沙如雪正收拾行囊,筹划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银城。临走之时,想起玉书被害一事颇觉感慨。
果然,世间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玉书襁褓之中父母双亡,被抄没家产不说,自己也流落风尘。为父申冤,又落得个身死魂灭的下场。要是没有这些事端,她也是个金尊玉贵的富家小姐啊。
不过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少不更事的时候替太朴教卖命,等长大了想从中脱离又被葛凤鸣诸多威胁,至今未能如愿。出江湖以来,几次三番在鬼门关游走。
沙如雪摇摇头,跟玉书姐姐相比,她还是幸运多了。他身边还有师傅师叔,有灵枢,素问,小银,还有……他本来想说还有江大哥,但仔细一想不由得苦笑,他又无法确定江大哥会站在他这一边。
离开之前,沙如雪担心出城时被守卫的官兵认出,便悄悄藏匿于运送瓜果的大马车腹中,几经颠簸,终于来到城郊。
去到佾城关路途遥远,沙如雪花大价钱买了一匹马代步。马儿年富力强,但性子烈点儿不服管教,一直尥蹶子不让沙如雪乘骑。
一人一马对峙半天,俱是不肯低头。沙如雪想硬上,马儿可没惯着他,一个喷鼻差点喷到沙如雪脸上。幸好他躲得快,不然就是一脸唾沫星子了。
沙如雪气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好小子,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