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入宫
江山秀将沙如雪抱上自己的床。
小银这些天一直跟江山秀睡在暖阁里,嗅到沙如雪的气息探出头,安心地卧在了沙如雪枕边。
沙如雪被小银凉得睁开眼,看江山秀一直不上床,迷蒙中掀开被子一角,道:“江大哥,快上来呀。”
江山秀给他重新盖了回去,什么话都没说,拿起了一旁的外袍。
沙如雪一双眼睛跟随着江山秀的动作,道:“这么晚了去哪里?”
江山秀道:“我去客房睡。”
“客房睡……”沙如雪酒醉未醒,又添了几分困意,道:“怎么……不跟我…”话还没说完,沙如雪就合上了眼睛。
江山秀珍而重之地抚过沙如雪泛红的脸颊,艳丽的唇瓣,道:“傻子,都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思。”
他迈过门槛,还未把门带上。就听见沙如雪翻了个身,呓语道:“江大哥……”
简单三个字,让江山秀的心都揪了起来。
银蛇在薛王府这几天,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晚上还有暖呼呼的身体陪睡,现在十分偏心江山秀。察觉到江山秀心情变化,银蛇从沙如雪怀中抽身出来,爬到江山秀脚边,要跟他一起走。
江山秀蹲下来摸摸蛇头,道:“你回去吧,不要让他一个人。”
银蛇垂头丧气地回到被窝,知道是沙如雪让江山秀不开心,一尾巴甩在了他脸上。
沙如雪睁开眼,对上一双金红竖瞳。跟银蛇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江山秀的房里。他匆匆起身寻找江山秀的身影,一坐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对了,他昨晚跟江大哥拌嘴来着,然后两人都开始喝酒,之后发生什么全不记得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屋外的丫环听见动静进来伺候。沙如雪端起醒酒汤,问她道:“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王爷呢?”
玉露打好热水,道:“快午时了,王爷今天上朝去了,不知道回不回王府用饭呢,您再等等。”
新朝明堂内。
众臣已退朝,只有薛王江山秀还留在殿内。
新朝皇帝江镇看着堂下年轻的儿子,责问道:“薛王,今年的税收只有去年的七成,刚才当着群臣的面没问你,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江山秀恭敬道:“禀皇上,今年年景不好,多地旱灾蝗灾接踵而至,百姓食不果腹……”
江镇没等他说完,抬了抬手,道:“戎狄都打到佾城关了,青州玉家军也在虎视眈眈,没有库银要如何平叛?”
江山秀跪下道:“未能替皇上分忧是臣的罪过,但上半年税种增多,起征年龄下调了,征军方面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已是极限了。”
江镇道:“薛王爱民如子朕岂不知,只是如今崇霄带的军队发不出粮饷多次哗变,这些事这些薛王也是知道的吧?”
江山秀道:“臣知道。但臣斗胆谏言,青州叛军编册,三成是玉家军人马,其余七成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若是命人游说玉承,重新给流民户籍安顿,再事农桑,不愁青家军不破。如果再加税收,流民增多,到时候青家军一呼百应,新朝岌岌可危了。”
江镇摸摸了胡子,道:“朕知薛王的用心,但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如若再生变故,这些叛乱的人难保不生不臣之心,不如此次将他们一网打尽。等国家太平再休养生息不迟。”
江山秀想起在刘家村的一幕,向江镇谏言道:“请皇上三思,臣从北境回银城之时只见赤地千里,实在不宜……”
江镇脸瞬间沉下来,听到“赤地千里”四字更是怒极,抄起龙椅旁的茶杯向江山秀砸去,道:“薛王这是在教训朕治国无方吗?”
江山秀没有躲闪,杯骨相交,鲜血顺着眉骨缓缓流下。他与皇帝相处向来如此,已经以为常了,跪伏道:“臣不敢,请皇上息怒。”
江镇将江山秀唤至身前,道:“秀儿,最近朝廷和宫里传出些关于你的流言你可知道?”
江山秀低眉道:“儿臣不知。”
江镇道:“第一条,有人造谣生事说你不是皇室血脉,想离间你我父子,你怎么看?”
江山秀面色如常,道:“无稽之谈,不足为信。”
“嗯,”江镇将手放在扶手上,接着道,“第二嘛,听说你出入青楼,卢家那小子还因为你跟一个平民起了争执,可有此事?”
江山秀不想把沙如雪扯进来,道:“……儿臣确实去过几次,争执一事儿臣无从知晓。”
江镇道:“是不是因你而起不重要,你的一举一动关乎皇家脸面,若是喜好男色,朕赐你侍女侍童,今后不要再出入风月场所以免落人话柄,知道了吗?”
江山秀本想拒绝,想起昨夜种种,便应承道:“儿臣记下了。”
江山秀方才虽然跪着,但言行举止在挑战他身为君王的权威,因此没忍住对他动了手。半晌才问道:“秀儿,朕对你严厉了些,你可曾怨过朕?”
江山秀道:“是臣言语无度触怒天颜,谢皇上不责之恩。”
江镇疲惫道:“秀儿,税收之事好好用心,今日在宫里用膳吧,你母后和妹妹都好久没见你了。”
本以为是家宴,家主却缺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