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死牢

沙如雪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摸到门锁的时候，他再次取出长针，将针头伸进了锁孔。周围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不闻，沙如雪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门锁开的那一刻，还是难免发出了“咔哒”的响声。

沙如雪呼吸一滞，那股熟悉的杀意爬到他头顶，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黑暗中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却更为灵敏，那股杀意就来自他的正前方。

沙如雪跟他对峙片刻，终于忍不住先行动了。他轻推开死牢大门，手还没放下，不知是什么暗器“嗖”地一下朝他飞了过来。沙如雪一个闪避，那暗器就嵌进了门里。

好快的功夫，黑暗中竟然有这样的准头！沙如雪心中暗暗赞叹，虽然及时躲开，但锁骨还是被那暗器擦伤了。

要在死牢寻找神石无法避开这人，沙如雪只能赌一把，于是道：“前辈，在下来死牢有要事，还请放在下一条生路，作为报答，在下可以替前辈办一件事，”发现对方不再攻击了，复又补充道：“只要不违背律法人伦，在下万死不辞。”

那人声音枯槁，像是很久没说话的垂暮老人，道：“我是不会说的，让江镇死了这条心吧。”

江镇？这不是当今皇帝的名讳吗？这人深陷死牢，又说出这样的话，身上肯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沙如雪压下好奇心，道：“前辈，我不是江镇派来的。”

老者冷笑一声，道：“严刑拷打不成就使出这样蹩脚的戏码，看来江镇也不过如此。”

沙如雪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

那老者道：“臭小子，你为何发笑？”

沙如雪在黑暗中屹立不动，道：“我是在笑前辈，明明想让我办事儿但又不敢赌。”

那老者道：“何以见得？”

沙如雪道：“前辈如果想声张，我不是被前辈杀死就是被狱卒抓起来了，哪还能站在前辈面前说话。”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滑头的小子。”

沙如雪道：“前辈，我都敢拿性命相赌，难道前辈反倒不如我吗？”

老者道：“你不用跟我使激将法，只管说出你的真实目的，我自有定夺。”

沙如雪沉吟片刻，道：“前辈何妨先说出待办之事？”

老者道：“老夫行将就木，哪里还有什么愿望？”

沙如雪再激他，道：“我非为探寻前辈的秘密，只希望我来死牢期间前辈不要告发于我。死牢机关重重，下一个能帮且愿意帮前辈办事儿的人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前辈三思。”

老者沉默良久，道：“你来便是。”

沙如雪在黑暗中拱手，道：“多谢前辈成全。前辈希望我办什么事儿？”

老者道：“且等我想来。”

“这是自然，”沙如雪答道。他现在目不能视，在黑暗中摸瞎寻找良久还是没有线索，试探性地问老者道：“前辈在死牢可曾见过什么不寻常之物？”

老者答非所问，毫不客气地开始指使沙如雪，道：“后生靠近些，给我提一提锁链。”

眼前之人毕竟是死刑犯，沙如雪长了个心眼，向老者背后走去。刚一靠近，沙如雪脚就碰到了沉重的锁链。

沙如雪弯腰提起，没注意扯到了什么。那老者“嘶”了一声，不满道：“笨手笨脚的，这边穿着我琵琶骨呢，就不能轻点儿！”

沙如雪一想铁链穿透琵琶骨的场景不由得脸一麻，道：“得罪了，只是前辈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老者道：“你指什么？”

沙如雪不好直说神石碎片，道：“就那些一看就不属于牢狱的东西，比如石头什么……”

老者不等沙如雪说完，道：“石头？锁链尽头不就是？”

沙如雪缘着锁链摸去，两根锁链末端被收进了一个特殊的机关装置。沙如雪不确定里边是否有大泽神石碎片，于是拍拍胸膛，唤了一声，“小银。”

银蛇爬出来，凑近那个装置，张开嘴就往上咬，看来神石碎片确实就在此装置中。银蛇以为能吞到神石，一口咬在坚硬的机关上，发出了“嘶嘶”的吃痛声，委屈得转身就往沙如雪衣服里钻。

沙如雪还没来得及安抚银蛇，就听见远处传来狱卒的脚步和话语声，他们巡逻的时间到了。再不回去恐怕会被发现，于是对老者道：“前辈，我明晚这个时辰过来，到时候您再告诉我需要帮忙办什么事儿，告辞。”

沙如雪迅速锁好死囚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原来那处。

狱卒提着灯走近，沙如雪赶紧躺到那断袖汉子身前闭眼装睡。狱卒们拿烛光照两人，嘴里念叨道：“真是搞不懂马老三，好好的女人不上，偏偏喜欢走后门，也不知道有个什么趣儿？”

另一个狱卒道：“他还得谢谢我们呢，要不是我们把这小子安排到这儿，他能吃得上？那小子白天那样子，现在还不是乖乖躺到马老三胯下，啧啧，看着就恶心！”

不光他们恶心，沙如雪自己也恶心。等那两个狱卒一走，沙如雪马上从马老三旁边起来。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沾染了他的肮脏臭气。

沙如雪坐得远远的，只盼着早点拿到神石出去好好洗个澡。

马老三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赤身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