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比剑

虽然江山秀不想承认，但昨晚确实睡得很好。醒来的时候，沙如雪正窝在他怀里。他从沙如雪头下抽出自己麻掉的手臂，这一动，怀中的人也醒了。

沙如雪揉着眼睛，问：“这么早去哪儿？”

江山秀穿戴整齐，正要出门，道：“练剑。”

沙如雪打了个呵欠，也跟着起来，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受伤了瞎折腾什么，你再睡会儿吧，等会儿会有人送早点过来。”江山秀看他迷迷糊糊的，没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

沙如雪眨眨眼，做出神神秘秘的样子，道：“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江山秀带沙如雪去武器房，替他选了一把质地轻巧的短剑。沙如雪没接，转而拿起旁边的一柄重剑，冲江山秀一挑眉，道：“比一场？”

两人在校场站定，沙如雪把剑往左手一抛，突然飞身向江山秀攻过来。这一招出其不意，江山秀只能横过剑刃防守。沙如雪狡黠一笑，道：“江大哥，没想到我还是左利手吧。”

江山秀以手掌抵住竖立的剑身，用力一推，竟将沙如雪逼至三尺开外。两人视线相交，剑逢对手，都想征服对方。江山秀占了上风，道：“要不我也用左手，算让你了。”

沙如雪往后撤了几步，他一向以剑术自负，知道力量比不上江山秀，又求胜心切，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佯装败退，等江山秀剑刃靠近了，竟一个挪步，将伤臂暴露在江山秀眼前。

眼看剑尖要刺入沙如雪右臂，江山秀来不及收剑，只能用内力一镇，手中的剑顿时从手中脱出，落到地上砸出铮铮铁声。

正要问沙如雪伤势如何，沙如雪移形换影，刹那之间已经将剑架到了江山秀脖子上。他学着方才江安秀的语气，得意道：“江大哥，还要让我吗？”

江山秀两指夹着沙如雪的剑，将它从自己脖子移开，冷语道：“旁门左道。”

沙如雪收回配剑，笑嘻嘻地：“兵者，诡道也，利用一切可以用的条件，方能出奇制胜，怎么能算是旁门左道呢？”

江山秀拾起自己的剑，道：“险招可不是每次都行得通的，刚才我若慢一点，你的右手还要不要了。”

沙如雪笑道：“江大哥不会伤害我的。”

江山秀看他得意洋洋，收剑入鞘，下一刻一个扫腿将沙如雪绊一个趔趄，在他摔倒之前将他拉回来，挑眉道：“那可不一定。”

沙如雪没想到江山秀还有这么稚气的一面，不仅不生气，反而凑得更近，一脸崇拜道：“江大哥好坏，更喜欢了。”

江山秀被他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要推开他，没想到沙如雪故技重施，指指伤臂：“伤患。”

二人正在说话，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从廊下走了过来，沙如雪认得她，这是江大哥的妹妹。她没带侍女，目光一只扫了自己一眼沙如雪便回到江山秀身上，沙如雪看她似乎有话要说，跟她见了个礼便回避了。

江山秀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母后起了吗？”

江怜心道：“母后还在休息，今日便要回宫了，我想多跟王兄多待一会儿。自从王兄独自在外建府，咱们兄妹总是聚少离多的。”

江山秀道：“薛王府就在皇城外，想来随时都能来，父皇又不会拦你。”

“不一样。”江怜心咬紧下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想起方才江山秀跟一个陌生的俊美男子亲密无间的样子，问道：“刚才那是谁，我听下人说他昨晚睡在哥哥房里的。”

江山秀皱眉，道：“嗯。”

江怜心用颤抖的手抓住江山秀的衣袖，道：“哥哥是看他长得好，想收进房里吗？我不许！”

江山秀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袖子，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江怜心吸了几口冷气，又着急，开始止不住的咳嗽。江山秀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替她拍背顺气，道：“别在外边站着了，进去吧。”

江怜心好容易回转过来，眼角还含着泪，抓住江山秀的衣裳，道：“王兄难道真的不懂我的心？”

江山秀推开了江怜心的手。

江怜心突然流泪道：“还是小时候好，我发烧了，王兄能守一晚上，我一直以为咱们兄妹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王兄长大了，竟然疏远了怜心。”

江山秀叹了口气，道：“没有的事，别在外边站着，去找母亲说话吧。”

对唯一的妹妹，江山秀无疑是疼爱的，但偶尔江怜心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又不是孺慕之情那么简单，因此他一及冠就早早搬出皇宫建府。

江怜心见江山秀言语躲闪，没给自己回应，道：“王兄还在怪我阻止了你之前的姻缘吗？王丞相的女儿跟人暗通款曲，她配不上你，不可能是好妻子的。”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江山秀忍不住道：“我查过，这个谣言最初就是从宫里传出去的，王小姐为此坏了名声两度寻死，如果没被人发现，她早已就此殒命了。”

江怜心声音颤抖起来，道：“王兄，无风不起浪，况且一个人要是一心求死，怎么会两次都刚好有人发现。”

江山秀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些陌生，叹口气，道：“进屋吧，外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