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姓什么

周旋之际，第二远之认出，后一波黑衣人的武功皆出自名门，且辈份应该不低。

他本以为那些人为落霞山长老，没想到，事情远远复杂得多。

这些人各自蒙面，不仅不愿被他发现，似乎也不愿被彼此发现。

也正因如此，第二远之心下一宽，部分人不打配合、各自为战，对他也便毫无威胁。倒有四个来自一门，无论武艺程度还是配合默契度，都不可小觑。

虽看清敌方来路，第二远之心中却更添迷茫。

想当年，落霞山作恶多端，他带兄弟围剿时，各大名门纷纷派人援助。

风水轮流转，短短几年，他竟成落霞山和各门的联合围攻目标，众矢之的。

纵使这样，他依旧冷静应战，考虑到往日情分，出手终究注意了分寸。毕竟是一起攻打落霞山的战友，他无法做到痛下杀手。

打斗间，耳畔传来一声少年惨叫，急忙看去，那女子发疯般冲紫阳飞扑过去，对方轻巧躲过。

女子吐了口血，用手背擦下嘴唇，又硬生生站起，继续发动猛攻，口中不停喊着：“还给我！”

那少年在紫阳怀中死命挣扎：“坏人，放我下来！”女子听闻，更奋不顾身袭来。

紫阳犹豫着，要不要先放下孩子，给那女子来上一掌，猛听得，不远处黑衣人惨叫连连。一个倒下去，随之又一个，有人将将躲过宝剑，却立刻被极遒劲的掌风击中。

秋风扫落叶，瞬间黑衣人都受了重伤，半死不活，眸中透着无尽恐惧。

不再理会众黑衣人，第二远之眨眼间便瞬移至紫阳面前，口齿阴寒：“放下他，我可以饶过你！”

紫阳也不畏惧，反倒得意回复：“你自刎吧，我不会加害一孩子。”说罢，大掌似慈父般爱抚着少年后脑勺。

女子深知，紫阳只要轻微发力，孩子必一命呜呼，口中急切喊出：“沉舟！”随后不要命地攻上前，紫阳明了，此刻再也没必要继续留情，右脚抬起，一个猛踹，女子飞身出去。

少年面容扭曲地大喊：“妈妈！”

在女子动身前，第二远之本可以一招制敌，却突然被女子与少年的对话惊住，呆愣原地，生生错过最佳制敌时机。待重新反应过来，紫阳的五指已深陷少年发中。

紫阳狞笑着，说：“小道向来讲究诚信。若你自行了断，我保证，成人之前，不让他人伤害分毫。”

第二远之心想，尽管紫阳在江湖上名声恶臭，但单拎出诚信这点，确实也不为假。若孩子在他身侧，想必比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些。毕竟，自己是孤胆求生，紫阳却有整个落霞山作为后盾。

可是，若这孩子真是自己的，连句话都没说上，到下面怎么跟玉儿交代？

不甘心这样不明不白离去，第二远之神情镇定，道：“我答应你。放他下来，我且问他几句。”

紫阳犹疑片刻，终究还是放下少年。

伴着月色，第二远之定定看着少年，竟不发一言。倒是少年率先开口：“妈妈！”

第二远之蓦地惊醒，那女子已站自己身侧，幽幽叹气道：“不必再问了，与他母亲如此相像。谢谢你，将我儿抚养长大。”随后，弯腰，冲女子抱拳行礼。

女子冷哼一声：“谢我做什么？确认他身份了吗？只听得他名叫沉舟，你可知他姓什么？为毫无干系的孩子去死，不觉得委屈吗？”

第二远之对其依旧心存感激，故并不反驳，继续柔声问向少年：“沉周，你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还有，名字，是玉儿起的吗？

少年刚想走来回答，无奈头颅被紫阳道人牢牢桎梏着，只能眼巴巴看着女子问：“妈妈，我要不要告诉他呢？”

女子回答：“他为了你，都甘愿赴死，你说要不要答。问什么，你说什么便是。”

少年胸口隐隐渗出鲜血，他闷哼一声，又马上坚强起来，道：“想知道什么，我必知无不言，只是，请不要为我而死，让我自己去死吧。”

闻言，所有活着的人大惊失色。紫阳甚至觉得自己是否下错了赌注、抓错了人。

只有女子开口称赞道：“好样的，就是这样，小小男子汉，绝不亏欠别人的情。”

第二远之泫然欲泣，感慨地说道：“沉周，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姓氏？”

沉周点点头，又用小手摁住胸口，稚嫩声音传出：“我这里很是疼痛，怕也是命不久矣，还有什么想问的，你抓紧问吧。”

再看女子涕泪横流，沉周努力扯出一抹笑容：“妈妈，不要哭。活着，好好做人；死了，我也要好好做鬼。等我下去了，第一件事，就是来勾这坏人的魂！”

闻言，紫阳五官扭曲，手中力道加重，少年龇牙咧嘴发出惨叫。

第二远之心急如焚，怒声呵斥：“好歹也是落霞掌门，欺负一个少年，不觉得很是不妥吗？”

紫阳气地胡子飞翘，片刻才卸下手中力道，语气阴冷：“少年，哼。我现在想反悔方才的承诺，出不了几年，少年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专门杀我的仇敌！”

第二远之道：“江湖都知，紫阳掌门最重承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掌门莫要将一生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