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汝之心怀
“快跑!”刘广来冲那边扔出两个手榴弹,炸弹爆炸暂时将日军压在林地间,他命令众人撤离。 “把枪扔了,逃命要紧!”花二见徐三晚要扛起那架重机枪,便出手制止。 徐三晚和刘黑扛着这重机枪本想到了浦滨有所作为,没料到这一路上被这笨重东西折磨到够呛,更没料到还没出徐家湾就撞上鬼子的巡防,在这崎岖山地上扛着重家伙确实会要命,于是和刘黑抬起来砸在一块石头上上。 一众人且战且退向着山林深处奔去,日军没有了指挥刀的催逼,战斗力不免滞后,但是队伍中有好几支轻机枪,在机枪手的压阵下,一时间子弹在林间飞射,擦出啸音穿梭,一些人被射倒在草丛中。 敌人的火力实在是太猛,加上山下又有一小股日军扑上来,恋战等于恋死,大伙只得撒开腿向密林深处奔去。 一路上又扔下了几个人,幸得狙击手不时将追在前头的日军阻杀,抑制追兵气势,才逐渐摆脱危险。 徐家湾通往浦滨的公路沿江而行,到得临城之际更是贴着江岸而至,隔着百来米的江面那边是沿岸大小的河槽泊堤及码头堆场,还有挤挤挨挨的民房。 江水从浦滨县城叉开一条支流穿城而过,主流擦过城乡的居住区及农田树林子伸向更远的内陆。 这个县城的主要入口并不在向沿海的这边,城里向徐家湾镇的出行通商要不是渡江过去走陆路,就是渡船而下。 日军的陆路进兵到得近城千米外,向着公路另一边的树林庄稼地铺开,等侯指挥者的进攻下令。 这个三千多人的日军联队,指挥者是叫坂村归雄的大佐,此人身材精瘦,目光深沉,一脸城府,让人望之生畏,却不善于拿主意。 坂村归雄此刻站在队伍前端的人丛中,望着隔着江面那边一遍静悄悄,没见一个活动的人影,他久视而专注,却不发一言。 身边三两个中佐和参谋拥其而立,有的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河岸的一草一木,视线内但见林中有壕沟,岸边有垒墙,房屋窗户虚掩,河边船艇微动,个别处有人头晃动而过。 “炮艇还不见到么?”坂村归雄向来的方向顺江望去。“征用的船只到了那里?” “快,向后方派人回去看看,我们的船到了那里?”一个队长向传令兵道。 显然,要从最近处攻入县城必须渡江,这是作战首先考虑到的部置,先前调遣过来的三支内河炮艇就是其中一步,偏偏有一支擅自主张拿来打劫过海船只而酿成大祸,为这事坂村归雄昨夜将管炮艇的小队长毙在出事的码头边。 另两支经过连夜抢修勉强投入作战,此刻正从江上喷着黑烟赶来,身后跟着十数支渔船机艇,看来这又是一场炮兵轰步兵冲的战术,不过冲锋的要以船只作为栽体渡江而过。 这是不得已而为的事,除非日军从江河的对面穿过大遍湿洼地带接近县城,这对机动辎重的提供非常不利。 日军这是要等作战设备到位才好展开进攻,否则已对前方阵地发动炮轰,这时十数门步兵炮及火炮已沿岸摆开,就等着向前推进。 这时处在穿插进城的支河叉口的堤岸上一幢房屋的三楼房间内,国军第二十七团卫城作战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房间里有一个坐在桌前收发情报的电台收发员,一个话务员专门负责联系各处战略阵地的通话往来。 二十七团作战参谋与团长就站在窗口远眺着河对岸远处密密麻麻的敌军阵容,在这个天阴阴有些凉意的早上,景象竟是似了些大兵压境,风云密布之势。 望着对岸敌阵的梁晃脸色凝重的道:“日军放弃迂回从陆地进攻正城,我看主要是想避免后方被包抄,直接从河面进攻对其兵援和补给都相当便利,附合了我方的预算。” 团参谋长接着说:“从这遍阵容来看鬼子最少有三千,渡河一战,我们不必强抵,保存力量退守与登岸敌军再战,如果第二道防线再失守,只能以巷战作殊死一博。” “你后悔么?”梁晃看一眼身边的青年男人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三天前上方已命我二十团撤往集结地,我却违抗军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参谋长回敬一眼。“汝之心怀,吾了然,既终是与日寇殊死一战,又那理会是身处万军之中,还是孤城一决。” “那怕是膛臂挡车,也不可让日寇长抠直入。” “弃守阵地,就是辱我军魂。”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旁边两个军中文职见军头如此毅然赴死,不免冷汗直冒。 在一处河堤边的堆场地上有个麻包做成围垒,里面座着架支小口径山炮,高举的炮口直对着远处的日军阵容,一米多高的麻包垒墙后靠坐着两炮兵,其中一个手上捏着山炮的发射拉绳,另一手上捉着瓶白酒,他看样子喝得有点舌头大了,抑制不住郁闷的对另一炮手说:“给我看准罗,老子一炮打过去,能炸死几个。” “别乱来,没下令打炮呢。”趴在围垒上往外观察的炮兵回头看一眼炮后端靠坐着的酒鬼。“你老哥悠着点,拿手上的可不是猪蹄子,别往嘴里举,绳一扯,炮就打出去了。” “啥猪蹄子,老子就想吃红烧小东洋下酒。”穿着身破旧脏兮兮军装的酒鬼炮兵捉着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这回儿是上头了,竭力站起来,用酒瓶对着炮管口子,似乎要测出炮弹打出去的位置。嘴里喊道:“欢迎小东洋到来,不鸣炮小东洋还不高兴了。” 旁边炮兵急出一脸汗,嚷道:“都说了先别打,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