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苏子《西江月世事大梦一场》说的人生如大梦一场，而凌云可能是除了道家那一位之外，有了数场大梦的，从少年起，一直到现在这三年的时间，真是一场大梦。

十一月二十，凌云等人已经回到京城，陈貂寺代替凌云述职，凌云则秘密前往沈青玄的青湖修行。

凌云乘坐竹筏游于青湖之上，湖面剑气弥漫，他盘腿坐在竹筏中央，牵引着剑气入体，干涸的经脉久违的有了些充盈，伴随着阵阵刺痛，凌云吐出一口浊气，低声说道：“经脉错乱，想要捋顺需要花费不少时间，陈貂寺在外面帮着赵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需要六月之前才去凉城，争取在这之前突破就好了。”

凌云后仰倒下，坠入湖中，沉入水底，周身剑气环绕，周遭剑意与他本身剑意对峙。竹筏依旧在湖中飘动，湖面依旧平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京城暂时无事，陈貂寺便启程前往盘龙城，小师弟的烂摊子，还是需要陈貂寺来收拾，谢谢和陈貂寺一起，问道：“既然已经决定从这一条路，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事情。”

“两国相争，伤及无辜在所难免，天下兴亡，皆是百姓之苦，”陈貂寺叹道，“这才是他心中的结，可他以后要做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很多。”

“死一百个可以活一万个，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一百个，可死一万个，活一百个，对于他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艰难的抉择，”陈貂寺对谢谢说道，“凌云真的是一个很善良，很善良又很天真的人，只是这个世道让他摒弃了善良，抛弃了天真。”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陈貂寺吐出一口浊气，这一行，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那个幕后的混蛋王八蛋，真的是把人往死里坑的，“大不了我再碎颗文胆。”

“你打算怎么解决？”谢谢问道。

陈貂寺打了个哈欠，“按照凌云之前的想法做啊，还能

怎么办？办几场法事，每年多烧一些纸钱，运气好还能投个好胎。”

“你为什么想要给赵宋改名为秦？”谢谢问道。

陈貂寺说起了自己家乡的故事，那个横扫六合，并吞八荒的大秦，赵宋如今在做的事情，与那个大秦，其实是异曲同工，如果自己脑子里装的那些知识，能够在这个世界建立一个大秦，那的确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是不是你激动万分，想要摆在本座门下？”

谢谢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陈貂寺，这个家伙是三句不会离开吹牛的，不过他说的那个大秦，真的是无比绚烂，人君至此，当得上千古一帝！

……

武当山有个很喜欢用山楂做糖葫芦的高大青年，道号玄师，俗家名铁柱，他已经存了很多的山楂，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师父说现在还不行，铁柱只能呆在武当山上，哪里也去不了的。

“嘿，傻大个儿你又在发呆了？”铁柱的小师叔叫嘁言，道号竹溪，个子比铁柱小了许多，不过透着一股灵动劲儿，但是从表面上看却是一个温润如玉，仙风道骨的人。

竹溪是武当掌门的小师弟，也是两年前才从山下带回来的一个少年，竹溪有一头青牛，是铁柱送给竹溪的，两人在武当关系最好，最是无话不谈，当然还有铁柱的小师妹，不过他更自己的关系不算好，不熟络。

还是铁柱这个傻大个儿最直接，是个爽快人儿。

在武当山上修行，读道经最多的小师叔，却偏偏最喜欢山下的江湖，铁柱也经常会陪着竹溪读书，而且比竹溪更认真，开窍的铁柱很聪明，只是看起来有些憨傻。小师妹不大喜欢听他说公子的事情，铁柱之后就极少再跟人提起。

只是竹溪偶尔会问起来，他觉得铁柱不会说假话，铁柱觉得很好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竹溪不喜欢在山上修行，因为修行再厉害，实力再强大，于世道并不多家裨益，这个世道本来就不大

好的。

可竹溪喜欢江湖，却并不愿意管许多闲事，大道有所为，也有所不为，大巧不为，大智不虑，想那么多太累了，这样不太好，还是出剑斩敌就好，打服了才听得进去道理。

“公子喜欢吃糖葫芦，我又不会做其他的，只能做这些，可是依旧存了不少，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才允许我下山。”铁柱有些无奈的说道。

竹溪如今也不过一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过段时间师父要我去忘幽州见一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要不然我跟师父说，让你跟我一起去？然后你去找你家公子，之后再过来见我？”

“这样不太好吧，”铁柱下意识的咬了一颗糖葫芦，站起身来，整个人将太阳的光辉挡住，竹溪完全就藏在了铁柱的影子里，“师父会怪我的。”

“我是你小师叔，你怕个锤子，”竹溪站起身，跳起来拍在铁柱的脑门上，“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铁柱指了指天空，然后咬着糖葫芦离开，竹溪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伸出中指指着天空，低声骂了句，“他娘的！”

他想了想觉得很不解气，跺了跺脚，“你大爷的。”

看着铁柱走远，竹溪骑上自己的青牛跟了上去，“玄师师侄，等等师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