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
“明天就是除夕了呢!”看着小玉已经开始收拾住院这段时间的换洗衣服了,微微叹了口气。
“小年夜,阖家团圆。”因病房门一直开着通风,明楼直接走了进来,“曼春有心事?”
“没有,只是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哥说我长高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拿一年红包呢?”笑吟吟的朝他伸出手。
明楼脱下手套,将我双手叠在一起,握在手心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淘气了,还爬到树上去了,把你父亲急得不行。”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爬……”突然觉得有点儿怪怪的,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师哥别开玩笑了,我可不记得我当时有爬上树的。”
“你那个时候笑得十分畅怀。唇角在笑,眼睛在笑,连两个小酒窝都在笑。”修长的手指在我的腮边戳了戳,“不过现在看来,那大约就是胖出来的两个笑涡。”
“我这不是事事都以师哥为榜样嘛!”自己都没瘦到哪里去,还好意思笑我?
想了想,揶揄的笑了,“师哥该不会就是喜欢小胖子吧?”
“你胖吗?”扯了扯我的脸颊。
“师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扭过头,避开他的手,“你说,你当年诱拐个未成年少女都不会觉得自己是在犯罪吗?”
手轻轻绕着我耳边长发,“你,确定?是我诱拐的你?”
发梢扫着脸颊有些痒,扯下他的手,按着不让他乱动,“不就是如此吗?”
无辜的眨眨眼,“还是说,堂堂七尺男儿,却被我区区一个弱小女子给强拴在身边的不成?”
“当然不是,”低着头,几乎与我鼻尖相触,“是我赖着你的。”
最近一段时间里,虽然经常与明楼一起吃饭说话,但除了刚醒来的那天,很少还会离他这么近,突然有些不适应,怔住了。
小玉见此情景,轻咳了两声,我回过神来,也没后退,只是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明长官不觉得现在的这个距离对上司和下属来说太近了些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单单是上司与下属……”
“师哥是想娶我?”不待他说完,迷蒙带媚的水眸含笑望着他。
“曼春,你要明白,我们两家……”揽在腰上的手微微松了松。
了然的挑挑眉,“不想就是不想,哪来那么多借口?”
“曼……”
“慢走不送。”手一推,离他远了些,侧身躺回床上,背对着他。
“看够了没有?”明楼也不离开,就站在床边盯着我看,盯得我如芒刺在背,想装睡都装不下去了。
“没有。”声音轻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只好转过身子,面对着他,“明长官,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会让我觉得我睡得不是床,而是棺材。”
“胡闹!”尾音微微上扬,“这样的话也是随口乱说的?”
“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以为然的说道:“反正全上海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一天呢!”
白皙的脸枕在手背上,“行啦,师哥,我也累了。明晚还要守岁呢,你也早点儿回家休息吧!”
见他几乎走出了房门,我才翻身看着雪白的天花顶,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轻声说道:“也不知道今年会收到什么新年礼物呢!”
脚步声一顿,继而坚定的越走越远。
“大小姐,管家送来了晚饭,您要吃吗?”小玉拎着食盒走到床边。
“不吃,我睡了。”朝上拉了拉被子,闭上眼不再动作。
次日傍晚,小玉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就等着司机过来接我们回汪公馆。
“大小姐,开着窗呢,你别靠着窗口站着。”小玉急忙过来给我披上一件大衣。
“没事儿。”远远望着楼下,除夕已至,除了部分实在离不开医生的,全都被家人接回家过年去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看了看小玉,走回挨着门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右手撑着额头,低着头不看她。
“大小姐,您在说什么呢?”小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紧张失措,“大小姐对我们父女恩重如山,怎么会对不起我爹呢!”
“傍晚就会有一班轮船去香港,我这里还有六百多块钱,你一起带上。”抬起头,深呼吸了一口气,“虽说香港也不是绝对安全,但好歹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钱不多,但是你还可以去找工作,生活应该不成问题的。”
“我不懂小姐在说什么。”语气已经变得僵硬。
苦笑了一声。
我果然还是猜对了吗?
“小玉,”撩起眼前的碎发别在耳后,“你知道回家等着我的是什么,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许久之后,小玉发出一声冷哼,终于不再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汪曼春,你终于记起来了吗?也是,汪处长杀人无数,哪里会个个都能记得清楚呢?”
转头看着她,她眼里的恨意如刀子一般锋利。
“我爹不过就是不小心碰洒了你桌上的一些文件,想要帮您捡起来。您就说他是抗日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