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子又何妨

夜半张黛与陆夷简跑那一通之后，贾宅最大的邪阵被破，剩余便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阵，谢修毓动动手指就叫人给处置干净，贾家仆从们也服下了他随身携带的回元丹，贾宅这头便没什么要紧的了。

这边的细节还需写折子向圣上禀报，谢修毓既是接手了这案子，自然不能假手于他人，见再没旁的事儿，便要赶着回去写折子。

何平安和张黛一左一右围在谢修毓身侧，好话说了一箩筐，谢修毓被这俩人哄得心情舒畅，恍若身在云端，一时也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直到回了阴阳司他才猛地缓过神来——

不对！他分明是想去见识张家秘术的，怎么秘术没学成，反倒是把自己花了五六年时间才炼成的回元丹给赔大半出去了？那回元丹所需药材最是难得，更需要天时地利方可成丹，他在外游历五六年也才堪堪得了三十粒，那俩人一张嘴便哄去大半，叫他如何不痛心？！

上当了！

谢修毓捶胸顿足，他被何平安那老狐狸还有那位世子妃给套路了！

有人痛心不已，自然有人欢喜非常。

大理寺里，何平安正满脸欣慰给陆夷简转达贾家仆从的情况：“吃了回元丹就立马有了起色，大夫去看过，说是身子骨比前几日好了不少，面色也好了许多，身上的疤痕之类，也散了个一干二净”

说罢，他又对班房里众人感慨道：“谢小天师可真是菩萨心肠！”

班房里众人面色古怪，天师能和菩萨挂上钩吗？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眼高于顶素来看不见人间疾苦的谢小天师居然乐意把回元丹拿出来给贾家仆从服用。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回元丹！活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的回元丹！阴阳司上下就谢小天师会炼那丹药，其珍稀程度自不必多说。

能哄得谢小天师慷慨解囊，可见何平安是废了功夫的。

当下便有人朝何平安拱手叹道：“能劝动谢小天师，何大人也是用心良苦。”

“哎！这都是世子妃的功劳！”何平安抬手一指，倒是叫众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小娘子。

一身利落的胡服，脚踏滚金边裘靴，未戴首饰，却分毫不掩其通身的气派，那双眼睛清亮出奇，仿若能摄人心魄一般，只叫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直直与她对视。

这气派，不像什么闺阁小娘子，倒是与陆大人有些相似。

怪道这二人是夫妻呢！

只是，哪怕再有什么通天的气派，这到底也是查案，何苦再带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娘子来？

众人心底思绪翻涌，面上却都端出一副笑模样不约而同地恭维张黛两句，陆夷简并不参与，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只端坐椅子上低头看着手中证词。

贾家那老管事知道的东西不多，一番拷打之下，也只说了些表面上的事，与那孩童所说的差不了多少，可仅凭这些，却还是无法将贾清定罪。

老管事本身也被贾清控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的证词与那孩童的证词一样不足以作为呈堂证供，此案，还需更多证物才能了结。

有人左右一顾，正犹豫要不要与陆夷简提一提，请不相干者回避一下，还没等开口，便见陈玄急急奔走入内禀报道：“大人！邱都统回来了，马上就到衙内！”

话音甫一落下，外头帘子再度被人掀开，一道冷风随之灌进来，吹得人牙齿发颤。

邱英一身风尘仆仆冲进来，手上拎了只包袱，径直摆在陆夷简跟前的案几上：“须弥关贾家旧宅内只搜出了这些。你叫阴阳司那边来个人看看！”

陆夷简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袱，众人望见那里头的东西，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那包袱里竟装了一大二小三块头骨，剩下皆是些手指头粗细的竹篾，似乎是刻了东西，再往下又是些旧时的贴身衣物鞋袜之类，瞧着都是妇人孩童所穿的，但那森白的头骨放在其上，众人也不敢细看，唯有张黛与陆夷简盯着那包袱不肯挪眼。

“敢问邱都统，这些东西可都是从一个地方挖出的？”张黛已经把包袱里的东西大致看了一遍，两弯柳眉跟着蹙起。

“我都说了是从贾家旧宅挖出的，世子妃没听见吗？陆世子爷也没听见？”邱英来的路上便听手下之人回禀了这几日上京城内的动向，自然知道陆夷简夫妻二人恩爱非常，连办案都形影不离。

虽说下人讲了这位世子妃颇有能耐，但邱英却觉得是底下人夸大其词，眼下对张黛自然也没个好口气。

陆夷简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案几，警告道：“让张黛参与此案是圣上的意思，邱都统若不愿配合，就请自行进宫向圣上说明。”

若非看在邱英这趟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路狂奔回来，他定不会这般客气。

眼见着又要吵起来，边上的何平安赶忙跟着开口递了梯子：“是是是，而且这些东西我看都不似正常物件，还是要请世子妃过目才好，咱们又不懂这个。”

只可惜邱英全然不接这梯子：“此等大事，女子如何担当得起？还是请阴阳司的人来一趟好些。”

他扫了眼张黛，双眼写满了看不起三个字。

这点儿嘲讽张黛半分不往心里去，甚至还有心思抬手摁下身侧正欲开口的陆夷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