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己脱”

秦彦山是自己开车来的，蒋争涛走后，他却只是抱着岑灵坐进了后座。

等待助理宋诚来开车的这二十分钟，安静的车厢里，他控制不住地端详枕在自己腿上陷入睡眠的女人。

看她脸上的泪痕，眼角眉梢的憔悴，看她似乎被梦魇困扰而蹙起的眉。

秦彦山下意识揽着她的肩，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另一只手摸出烟叼在嘴上，却又在点火那一步停下，最终烦躁地扔掉了烟。

宋诚匆匆赶来，刚坐上副驾，就见秦彦山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立刻轻手轻脚的关上车门，等待秦彦山指示。

“去池麟苑。”

宋诚颔首，启动车子之余瞥了一眼后视镜，饶是他跟了秦彦山两年，也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在秦董身上看到这么复杂的情绪，复杂到或许连秦董本人都看不透，所以又平添了一份无可奈何的怅惘。

车窗微开，宋诚尽可能把车开的慢而稳，不断有风缓缓吹进来，吹乱了后座两人的头发。

秦彦山低头，理清覆在她脸上的碎发，顺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心。

他不在的这么多年，会不会有人像现在这样搂着她，替她整理头发，端详她的睡颜，轻拍她的肩膀。

应该是会的吧。

被遗弃的小狗能给自己找到第一个主人，也会很快找到第二第三个。尤其是像她这么缺爱，应该会寂寞的更快吧，否则也不会去景辉陪酒。

那么这样的小狗还配受到优待和照顾吗？

用手覆上怀里女人的大半张脸，秦彦山闭上眼睛，仰头靠在真皮靠背上，复又睁开双眼望着窗外。

岑灵只觉得此夜永恒而漫长，想醒过来却挣扎不开，梦中重复无数次的画面照旧困扰着她，但她却初次并未觉得害怕。

直到第二天在陌生的别墅醒来，她才惊觉这一觉竟然只睡了五个小时。

身体是干爽的，岑灵没有矫情，穿上了放在床头的套裙，在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

整个别墅空无一人，她踩着床边的一次性拖鞋，沿着路边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才看见穿行的车流。

换上一直拎在手里的高跟鞋，拦下一辆出租车，岑灵报出光鸿集团的地址。

大约九点，她下车，林世仁和蒋争涛都站在门口等她。

“林哥，蒋助。”

她简单问好，林世仁却怔愣了一下。

工作忙的时候，岑灵经常不施粉黛在公司加班到深夜，那时候的她是美的出尘的，与今天这种带着潮红气色的素颜不一样。

就连微肿的双眼都透露着娇媚。

蒋争涛比他更清楚内幕，双拳攥紧，但还是率先开口：“公司员工已经全部返聘，入账资金足够支撑公司运转到公园开发，甚至还有富余。”

这么一大笔钱，还有一些法律流程上的事，竟然一夜的时间全部到位。

岑灵有些讶异于秦氏的办事速度，深刻感受到了光鸿和秦氏之间的差距，不得不佩服的抿唇点点头。

这一表情到了林世仁眼里又变了味道。

三人以岑灵为首进了电梯，快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林世仁攥住了岑灵的手腕，无视岑灵眼底的疑惑和抗拒，坚持道：“岑…岑总，开会之前我想先和你谈谈。”

岑灵挑眉，随后颔首，安排蒋争涛先进去主持，她则大步走进自己办公室，林世仁紧随其后。

“林哥有什么问题吗？”

岑灵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双臂架在桌上，看着一脸严肃的林世仁。

“小灵，你是不是给那个秦董睡了？”

岑灵不置可否的表情激怒了林世仁，他以他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愤怒“嘭”的一声用拳头砸在桌子上。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自爱？就为了他的钱！？就为了这个不属于你的公司！？公司没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养我？”被他这样质问，岑灵甚至没有一丝生气，只是平淡的仰头看着面前青筋暴起的男人。

“我跪在刘长海旁边的时候你在哪？我被秦彦山带走的时候你在哪？公司出事到现在你有想出任何解决方案吗？”

“我想要所有人见到我都像见到秦彦山一样，发自内心的敬畏！我想要一家属于我的超越秦氏的公司！你给的起吗？”

“你记住，光鸿总经理这个位置，从来不是你让给我的，没有你、没有蒋争涛，我一样可以。”

“林哥，等你冷静下来，回忆你今天对我说的话，会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说完这句话，岑灵起身，不带任何留恋地路过他，开门离去。

林世仁如丧家之犬般独留在原地，其实岑灵开口说第一个字，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就清醒了，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没再跟出去，他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了。

岑总说得对，未来每当回忆起今天，他自己的那些混账话，都会像巴掌一样扇在他脸上，打的他无地自容。

进入会议室，岑灵的手机响了，是那个喊她去景辉短信的号码来电。

她捏着电话放到耳边。

“岑灵。”

秦彦山的声音，夹杂着扣动打火机的咔嚓声，带着烟雾钻进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