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黄粱一梦

江歆宁动了动唇角，却是无从开口。 霍景田是她二哥这件事，鲜有人知晓，而这个误会，她目前也办法去解开。 一下午的时间内，两人都相对无言。 次日赶早，江歆宁亲自来医院送完饭后，便转头又去了警察局一趟。 “姜浩南疯了。” 范清见到江歆宁第一眼时，便开口将这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亲自传达了出去。 江歆宁听了一怔，没想到范清打电话让她过来是为了这事。 疯了？ 一个人的精神世界有那么容易被摧毁吗？明明不久前，这人还意志顽强的试图以她性命相挟，打算换取他想要的筹码。 “医生诊断，他可能因为长期压力过大，加上一时的精神刺激，引起心理防线全面崩溃，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在江歆宁正神思游离时，范清板正的声音便又递进了耳内。 江歆宁闻言抬眸，正好迎上范清略显迟疑的目光：“他的家人已经来看过他了，可他的反应——” 像是完全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范清在心里想道，却并未开口将当时姜浩南发疯的具体场面描述出来，生怕会勾起曾为对方人质的江歆宁心底的恐惧。 “总之，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们需要将他移送特定的机关对他进行全面的诊断，但你放心，就算他现在确诊患精神类疾病，也无法抹去他之前所犯下的罪，属于他的惩罚，我们绝不会就此让他逃过！” …… 阴云持续破开，倾泻出几丝明亮的天光，江歆宁站在警局门口，仰头凝视着不再令人生畏的雷暴天际，心情一时复杂难言。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姜浩南会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从警局回医院的这一路，江歆宁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静默。 她不知道未来等待着姜浩南的会是何种惩罚，但如果他真疯了的话，这便是老天降给他的惩罚，让他一生被困在一个囚笼之中，身而为人却不自知。 病房内。 江歆宁看着一旁被收拾齐整的行李，不由怔住了。 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明明她离开这里也没多久…… “你回来了。” 见到江歆宁折返回来的身影，周初行便转头说了句。 原本宽松舒适的病号服已经从身上换下，紧致贴身的衬衫包裹住了他笔挺的身躯，仿佛顷刻间就回到了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周氏总裁的矜冷清贵的刻板形象。 “我已经请了专家从国外赶回，姜浩南的病是真是假，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不用担心。” 扣好袖间的纽扣，周初行就抬眸迎上了江歆宁投注的目光。 隔着短短几步的距离，江歆宁眉头深锁，开口问道：“你要出院？” 她有些不确定问。 但眼前的这番景象又不得不让她往那方面去猜想。 担心？ 比起担心姜浩南的下场，怕是他眼下的状态才更让人担心吧。 “嗯，公司有事。” 周初行并不知道眼前女人心中所想，只言简意赅的回了句。 此时，许义也从外走了进来：“周总，出院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董事会的那些人呢？” 周初行眼皮微掀，语调散漫的问道。 “都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许义回的很快。 周初行闻言点了点头，正要率先抬腿往外走去，却猛然被一人拦住了前路：“你不能走。” 江歆宁抿唇说道，显出几分执拗。 “医生说了，你这伤至少得静养一周，不然不利于伤口的恢复，是工作重要，还是你自己这只胳膊重要，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只看眼前利益、不懂来日方长的人吧？” 不惧男人完全碾压性的身高和气势，江歆宁没有半分的退却。 她始终认为，这世上最重要的，胜不过一个人的生命的康健与完整。 所以她不赞同此时出院。 垂眸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周初行冷淡的眸色中闪过些许怔色。 随即，他偏头朝跟在后头的许义吩咐了句：“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 许义闻言一顿，抬眸看了江歆宁一眼，然后克制的收回目光，表现出了无条件的服从：“好的周总。” 临走前，他还顺势将原本敞开的病房门给重新合上了，给屋内的两人留出了谈话的余地。 “你在担心我。” 只剩两人的静谧空间内，周初行突然嗓音低沉道。 深谙的目光落在江歆宁的脸上，似要望进她的心底，去窥探她的内心。 可江歆宁却没应声。 只红唇紧抿，继续着她的坚持。 而有时候不说话，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 周初行见此，菲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沁凉的眼底总算现出了几分暖色：“你放心，我惜命的很，不会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和自己过不去，所以——” “你就安安心心回家待着，我希望你回到公司的那天，姜浩南这三个字，不会在你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话落，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江歆宁的头。 发丝在指尖纠缠，留下令他不舍的触感。 可公司这场旷日持久的经营战，还未落幕，还需要他亲自去坐镇大局。 等江歆宁从懵然中回神时，周初行已经径直越过了她，向外走出了很远。 她转过身，看着外头早已人声空荡的走廊，不由缓缓抬手…… 却最终没落在自己那被揉乱的头顶处。 屋内空寂，仿若黄粱一梦。 江歆宁攥紧了的掌心，最终还是松放了下来。 时间尚早，离夜色降临还有段时间。 江歆宁不想就这么回家，便直接找去了林小妍所在的公司。 “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走，我们去隔壁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