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〇回中 皇帝决意除权臣 官人逡巡求自保
柴安风别的优点没有多少,就是一个口风紧的优点是实打实的。
要是他是个嘴巴长的,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柴安风自己恐怕也已经身首异处了……
不过这件事情又能有多机密呢?也未必见得。
太后死了谁都知道,皇帝和史弥远之间必将迎来一场决战,也是迟早的。不是连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都在试着打探消息,想着投注押宝了吗?
这早已经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但是柴安风仍旧郑重其事地承诺道:“那就请皇上放心了!我身边的这些人,那都是同我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死了他们一样没好果吃,绝对不会泄露消息的。”
现在的皇帝也只能相信柴安风了,点点头道:“那好。那你尽快拿个办法出来,到时及时向我当面陈奏,不要写成奏折。”
这又纯粹是一句废话了。
史弥远掌握着整个文官集团,写在奏章上的事情,早上送到宫里不到下午,就会被送到史弥远的桌上。
因此柴安风并没有多此一举地接皇帝的话茬,却问道:“皇上,孙晚晴姑娘我从青龙镇带来了,现在就住在后院,你要不要同她说上几句话?”
赵昀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朕今天心乱如麻,实在是没有什么进行见晚晴。等日后大功告成之时再说吧。不过你可以替朕知会晚晴一声,等除掉了史弥远,朕这就会将她接入宫中,封为妃嫔。名分,朕一定是会给她的!”
皇帝赵昀微服私访,又暴露了行踪,因此不敢在柴安风的崇义公府里久留,略一告别便辞了出来。
柴安风原想派一队亲兵护卫护送皇帝回宫的,然而皇帝却对临安的治安却十分有信心:“不妨事的,史老相公最近刚把杭州
府申斥过一遍,如今临安城内,那是筛了又筛、篦了又篦,地面平静安稳的很。公府到皇宫才几步路?断然是不会出事的。”
说着,皇帝赵昀便带着亲信太监保宁返回了皇宫。
看着皇帝迈着沉稳的步伐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道日渐强壮的背影,柴念云不禁感慨道:“皇上是越来越长进了,如此太后也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一旁的耶律楚材抚摸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杨太后固然可以含笑九泉,可柴兄却恐怕是要愁上心头了……”
“耶律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弟弟和皇上关系不错,皇上长进,那必然是会关照弟弟的,不知愁从何来呢?”
“要皇上来关照柴兄,那柴郡主却似乎小瞧了柴兄了。柴兄龙骧虎步、志存高远,又岂会甘心屈居人下?如今天下大乱在即,正是柴兄可以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耶律楚材的意思就已经很明显了,分明是在劝柴安风造反,甚至可以挤掉皇帝的龙椅。
听了这话,柴念云赶紧说道:“耶律先生不可胡言,可不要害了我弟弟!”
幸好这话是从耶律楚材嘴里说出来的,要是换了其他人,柴念云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现在什么时候?柴安风是怎么样的人?千百双眼睛盯着,千百双耳朵听着,这种谋反造乱的话,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不过耶律楚材说的倒也是柴安风的心里话,因此柴安风立即过来打个圆场:“好了,还有要紧的事情我们等着我们商量。就不要说废话了。”
谁知这句话又惹恼了柴念云:“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呢!什么事情就敢随口答应,史老相公是何等样人物,是说扳倒就能扳倒的吗?弄不好引火烧身,事情可就难办了!”
柴安风却道:“这也是
没有办法的事,迟早都有那么一天。老姐你想啊,史老相公跟咱家那么大的仇,他迟早也是要想办法对付我们的,现在皇上还帮着咱们家,多少也是个靠山吧。我看现在倒是一个扳倒史弥远的好机会呢!”
谁知这时的耶律楚材却同意柴念云的意见:“柴郡主此言有理,皇上确实太心急了,史老相公如今势大,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听了耶律楚材这话,柴安风不由得皱起了眉毛:“难道以耶律先生的大才,也想不出一条万全之策吗?”
耶律楚材同样紧锁着眉头,摇了摇脑袋:“学生才疏学浅,仅凭如今皇上的实力,就能稳妥地扳倒史老相公的办法,我确实是想不到。”说着,耶律楚材低下了头,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耶律楚材几乎可以算是柴安风这个时代最了不起的谋士了。
既然连他都说想不出主意了,那想必这世界上确实已经不存在两全其美的办法。
“老弟,就不能劝劝皇上,也劝劝史老相公吗?皇上毕竟是皇上,君臣名分在此,是不能有半分僭越的。可是老相公也是有功之臣,就这么处置了,怕也会让天下人寒心。大家为什么不能各让一步呢?”柴念云说道。
柴念云这话说又有些妇人之仁了。
政治斗争本质上那是一个零和游戏——要么你死要么我亡,根本就没有居中调和的余地。就算是真的居中调和了,那也不过是下一场斗争的中场休息而已,要么斗得一方精疲力竭,要么斗得双方两败俱伤,哪有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说两句话就调和了?
调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