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回上 当今皇帝传见亲信 前任公爵驾临临安
“临安?好端端的,你要我去临安做什么?”
这个问题,保宁有所准备,脱口而出道:“这个杂家也不知道。只是旨意请大官人去临安而已。至于缘由,咱家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就请柴大官人赶紧启程吧!”
好个保宁现在居然也学乖了!
柴安风在心中冷笑一声,索性来他个图穷匕见:“旨意?那我就问你,你带来的是谁的旨意?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太后的旨意?”
保宁又复一愣,也不知柴安风发出这个问题,是不经意间的呢,还是故有所指的呢?
于是他便只能如实答道:“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是圣旨。所以还请大官人不要耽搁延误。”
“哦?是皇上的旨意?”柴安风冷笑道,“那太后呢?太后有没有旨意给我?”
保宁被这几句话问得手足无措、张口结舌——他不知道柴安风为什么要执着于太后这个话题不松口,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太后已然薨逝的消息了?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就算是在皇宫大内也是一个机密,知情之人凡是敢多嘴多说一句的,立即要扔到油锅里炸了!因此太后薨逝这个消息应该是不会传出去的,京城里知道人都不多,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青龙镇的柴安风了……
然而柴安风这人神通广大,也难难保有没有提前获知消息……
因此面对柴安风的质疑,保宁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只说道:“大官人,这次我只带了皇上的旨意,确实没带太后的懿旨。要是大官人想太后了,那也可以。回临安之后,可以去见一见太后,说几句贴心的话,说不定太后另有赏赐呢!”
“我见一见太后?你叫我怎么见?是到天上去见呢?还是到地下去见?”主角眉毛一挑,冷冷说道。
这话已
然把事情挑明了,保宁再也瞒不下去了:“唉!大官人为何要耍杂家呢?看来大官人已然是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薨逝了……”
“是吗?太后没了你就说没了,是你先要骗我的吧!还说让我去见太后,这大过年的不是在咒我嘛!我问你,太后是什么时候走的?”
保宁正色道:“太后于去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薨逝。临终前,太后传下懿旨说,今年年头好,百姓们好不容易开开心心过一个年,他老人家的丧事就先不要大张旗鼓地办了,等过了年再风光下葬不迟。”
这又是在说谎扯淡了。
一个老太太临死之前,哪能说出这种有条理的话?
分明是在给密不发丧这件事情找借口而已!
这样秘不发丧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当今南宋朝局,很大程度上全靠老太后用自己的威严镇着。要是在没有万全准备的情况下就宣布太后的丧事的话,难保有些人会趁虚而入,甚至会威胁到皇权!
这个道理柴安风早就想明白了,不需要太监保宁替他解释,保宁事实上也解释不来。
于是柴安风又道:“那好,这是一件大事,太后生前又对我多有关照,我是肯定要回去临安奔丧的。不过临行之前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否则就是对太后的不恭敬。保宁公公要么先等等,等我做好了准备,一起出发也可以。要是公公心机的话,先走一步也行。”
保宁这边接到的旨意,是要他立即请柴安风回临安,并且以防万一,需要保宁陪着同行的。
因此保宁赶忙说道:“那就不必了吧,还请大官人立即出发,这是皇上的旨意,不好违背的!”
把皇帝抬出来,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别人把皇帝放在眼里,柴安风可不拿它当一回事儿。
更何况,杨太后
都已经死了,皇帝最大的靠山也倒了,这次进京是皇帝求自己办事,自然一切都要以柴安风为核心。
“那可不行!太后对我有恩,我这次回临安是给他奔丧去的,该讲的礼数还是要讲的。别的不说,白色的孝服孝帽总是要置办的吧?”
“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小事叫我们下人去办就好了,孝服之类的东西宫里面早有准备,大官人只要去个人就可以了。”
“我去一个人就可以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单枪匹马的去临安吗?”柴安风跟保宁扯皮已经扯烦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保宁,这次皇上请我回临安,为的是什么事情,你心里知道,我心里也知道。去的早也好、去的迟也好,归根结底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办好了。我别的不问,就问你一句,我这么单枪匹马的去到临安,什么准备也不做,就能把事情办下来吗?要是因为准备不充分,把事情办砸了,你人头落地,就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保宁虽然是个太监,却也是个聪明人——他要是不聪明,便也没法在,激烈得仿佛战场一般的宫廷里生存下来。
皇帝虽然没有当着他的面明说,但他也知道太后死了,那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一个弄得不巧,说不定皇上连皇位都坐不下去了!
而皇帝召见柴安风进临安,不就是为了稳住局面的吗?
只是保宁心里还存着疑问,谁都知道柴安风是皇上唯一靠得住的力量,那皇帝应该在太后薨逝的那一刻,就赶紧通知柴安风回来,以防万一,为什么还要等到十天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