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回下 中毒计王子险殒命 反面目兄弟已成仇
从本性来讲,他对窝阔台和托雷两人都是绝对的信任的,更想象不出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竟然会闹到互相谋害的地步。如果药箱里的黑乎乎的东西是疗伤的草药,那也就算了;万一真的像柴安风说的那样,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药的话,那怎么办?
自己这个成吉思汗的义子、窝阔台和托雷的义兄弟夹在这件事情当中,应当何以自处?
这时的他都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什么毒药不毒药的,都掉在地上了,都脏了,是疗伤草药都不能用了,还试来作甚?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么多双眼睛瞪着他,不试一下是走不了了。
于是忽都忽把心一横,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耶律先生为证,我忽都忽就在此处试药。是真、是假,谁对、谁错,自然有长生天来惩罚他!”
说着,忽都忽从腰间“嗖”地抽出宝刀,用极其精确的力量和手法,从地上的打翻的盒子里挑了一丁点黑色的药膏在刀尖,又用沾了药膏的刀尖在那狗在那条狗后背上轻轻一划。只在刹那间,那条活蹦乱跳的狗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浑身上下的力气和精力,一下子瘫软下来,四只脚无力地刨了几下地,随着哀嚎一声,已然死了!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连抽刀试药的忽都忽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毒性猛烈至此!
果然是毒药!
柴安风心中一震,忽然却释然了:从老将军孟宗政之死开始,这种毒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难题已经困扰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总算查到了,可真不容易啊!
可别人却没有这种场解开难题一般的畅快,托雷心上,仿佛被沉沉压上了一块巨石,喉咙口发出浑浊的哀叹:“唉!就算我跟二哥有些冲争执,可我确实没有派人来去刺杀他,当时已经说明了的,二哥
也是答应了的。他怎么还不肯放过我呢?难道一定要闹得兵戎相见、手足残杀才肯罢休吗?”
忽都忽的心脏也好似被绳索重重捆住一般,难受得几乎要窒息过去了。他是真的没想到窝阔台当了大汗以后,居然会变得这般狠毒,居然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杀……
忽都忽还是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立刻迁怒到了那个高丽医生,一把将他举在空中,这才用汉语说道:“你这个奸贼!到底是谁派你来?谋杀四王子,并且还要陷害给大汗,你已经犯了死罪!要想死得痛快,你给我从实招来!否则看我怎么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那高丽医生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恐表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高丽语,没人听得懂,就连耶律楚材也听不明白。
高丽话叽里咕噜、吧唧吧唧的,又饶舌又聒噪,偏偏这个高丽医生求胜心切,嘴皮子上下翻飞说个没完。
但是他越说,越是起到了反作用,忽都忽听得心中火起,大喊一声:“你这奸贼不说人话,留你何用?我杀你算了!”
忽都忽不是个冲动之人,他故意做出这副暴怒的样子,是想干脆一刀把这个高丽人杀掉,来他一个死无对证,这桩公案便也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诚可谓用心良苦了啊!
然而托雷却丝毫不领情,呵斥道:“呼噜呼呼,你做什么?想要杀人灭口吗?”
忽都忽赶忙分辩:“四哥,这样的人留着何用他?他过来谋害四个,分明是为了挑拨我们兄弟间的感情,这种人杀了他其实便宜他了……”
“谁是你四哥?我跟谁是兄弟?”托雷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你们既然有心要杀我,那很好,好得很!我就算被已经中了你们的奸计,已经被你们杀了!现在的托雷,已经不是以前的托雷
了;以前托雷已经死了,如今我转世投胎重生,再也不是你们的兄弟!”
耶律楚材其实也并不相信窝阔台居然会做出毒杀托雷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总觉得其中必然有隐情,可以眼下这个形势,条条线索都指向了窝阔台本人,因此他只能从中劝解而已:“拖雷王子请息怒,这里面尚有疑点,不如我们一同去找大汗商量商量,当面对质也好查明真相,要是大汗果然犯下这等天地不容之事,那也可回蒙古斡难河,召开宗王大会,免了他的大汗之位,另推贤者代替。”
这个“贤者”就是拖雷本人了。
按理说,托雷是一个权力欲不强的人,但那蒙古大汗的地位和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你要说他是真的不想当大汗,肯定也不是。
因此深谙其中关节的耶律楚材便提出了这样一个方案,为的就是暂时稳住拖雷,免得两兄弟在开封城下火并,先保持住蒙古人的团结。在成吉思汗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谋士,耶律楚材也希望成吉思汗的子孙们不至于同室操戈。
然而盛怒之下的托雷就连这个大汗之位都不要了,指着窝阔台营帐的方向破口大骂:“这个大汗就这么好做吗?当初是你要做大汗的,汗位我就让给你了!可没想到坐上大汗你还是不满意,非要杀的兄弟们,杀到片甲不留不可!你是被恶魔蒙蔽了心思吗?还是你本来就是个恶魔!”
眼看托雷如此暴怒,刚才还在竭力解释的忽都忽已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只能缩在一旁,恨不得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