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回上 赈.灾民柴安风积德 认姐弟杨妙真重现
柴安风怎么肯把辛辛苦苦抓住的浦家这兄弟,轻易送给别人?更何况还有废了更大功夫才抓住的李全了。
要知道,浦家两兄弟再加上李全,已经不仅仅是“人”了,而是“货”,是三样奇货可居、能够换取重大利益的筹码!这样奇货可居的好玩意儿,怎么肯随意赠与他人?更何况为了抓住这三个人,柴安风付出的代价——其实也算不得大——但自己大清早起来,搞了大半天才了事,还多少受了一点惊吓。
精神损失费总是要回本的吧?
于是柴安风断然拒绝:“不行,不行,那可不行。这几个人打劫我的货物,那是犯了刑律的,可不是什么民间纠纷。抢了我的东西,无论按天理、人情还是国法,那都是要受罚的,没啥好商量的!否则聂知州可就是滥用职权了哟!”
说着柴安风上马又要走开。
聂晓明又一把将他扯住:“嗳嗳……大官人这话说得有理,是下官弄错了。不过刑事案件,那也是本官的署理范围。我大宋律令规定,民间义勇抓获人犯之后,应当立即交予官府处置,以免滥用私刑、破坏法度。就请爵爷将这些人现在就交给我吧。”
“好说,好说。我正有此意。”柴安风灵机一动,顺着聂晓明的话说,“不过案子应当一层一层查起。我是不是应该先交给本县县令宋慈,待宋县公审结以后,再上报州府审核?按照律令应该是这样执行的吧?”
没想到一向视法条律令如敝履的柴安风,居然还跟自己掰扯起法律来了。
聂晓明一想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你这小贼平日里多少能够遵守一些法律,何至于我这个苏州知州当得这么别扭?
虽然心中不忿,可现在还不能跟柴安风撕破脸皮——尤其是眼下自己身边只有七八个亲随,而柴安风手下则是护卫齐备的时候。
于是聂晓明用力咽下一口气,继续赔笑道:“大官人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把人交给我,不是更加省事么?免得还要押解到华亭县去,路上出个什么意外,谁也说不清楚。还是让我直接把人带走,宋慈那边,我会去打招呼的。”
“你打不打招呼,那是你和宋县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柴安风没料到聂晓明一贴上来,就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
揭不下来了,当场就有些动怒了,“人我先带走了。聂知州有功夫在这里跟我瞎扯,还不如这就立即派人去找宋县公打招呼。说不准我到华亭县里时候,宋县公已经接到了知州大人的钧令了,到时候我再亲自把人送来也就是了。”
聂晓明哪肯善罢甘休?这回干脆拉住柴安风那匹汗血宝马的缰绳,死活不让他走。
柴安风刚想和他再理会,孟银屏却已走到耳边,低语道:“相公,聂知州怕是在用缓兵之计,等着他领的大队官军到来,才好同我们讨价还价。”
大队官军来了也不怕,就是弄出事情来擦屁股太麻烦了。与其同那么许多官军搞起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提前搞定了聂晓明再说!
于是柴安风一狠心,下了命令:“来人呐!聂知州公务繁忙,容不得在此处浪费时间,还不快替我送聂知州回去!”
柴安风手下的亲兵护卫并不人人都是聪明人,听了这条模棱两可的命令,都有些懵逼,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应当如何执行。
还是队中的孙家康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立即就明白了柴安风的用意,随即上前两步,拉开聂晓明握着缰绳的手,陪笑道:“知州大人,这么大热的天气,您老身娇肉贵的,待在这里也不好,凭白喂了蚊子,再染上什么病,叫我们苏州府这些百姓怎么办?您还是回去吧!”
孙家康原本是个老实农民,中国农民素来都是最害怕官府的。要是放到三四年前,孙家康见了聂晓明这样的大官,不自觉地就会跪拜磕头。
可自打跟了柴安风以后,原本就有几分胆色的孙家康,见过了世面、上过了战场、开过了杀戒、壮过了胆子,早就成了除了柴安风之外,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浑人、狠人了。别说是苏州知州老爷来了,就是皇帝赵昀来了,宰相史弥远来了,他都照样不搭理!
聂晓明却不知道孙家康的脾气,见一个平头老百姓,居然敢捏着他的手不妨,立即呵斥道:“哪里来的刁民?不得无礼!不知死吗?”
“嗯?”孙家康努嘴哼了一句,“什么刁民?你说说清楚!”
说着,孙家康眼中已射出了慑人的杀气。
聂晓明一见这股杀气,吓得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你……你……你想干什么?”
孙家
康平素训练手下军士、调教工人警卫队、教训泼皮无赖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瞪人骂人的,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一个眼神就能把面前这位文弱书生唬得好像看见了老虎,反而被聂晓明吓得一愣。
待孙家康反应过来之时,柴安风已领着手下弟兄,押着俘虏跑开了,只留下孙家康一个人面对着聂晓明和他带来的七八个亲随。这回孙家康虽然又被吓了一跳,却没愣住,赶忙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便赶紧跑了去,空留下紧张得汗流满面的聂晓明。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