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回下 离临安了无牵挂 赴华亭重起炉灶
就这样,十万两银子,熔造成了十个一万两一个的大银球,个头也就半人来高,平地个人就能推得动,遇到上坡、下坡就稍微困难一些。
倒是柴安风手下的孙家康,竟是个业余的发明家,想出了个给大银球装轮子的办法——就是在银球外面套上一圈结实的木栅栏,再在木栅栏下面装上几个带刹车的轮子,这样就连上下坡都可以如履平地了。
这样的发明虽然还显得简陋了些,却让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柴安风看了也是觉得十分新奇:“据说三国时候诸葛亮发明的木牛流马,大概也是这种手推车。只不过他老人家运的是粮草,孙家康你运的是白银,这么看,你倒要比诸葛亮还要厉害呢!”
孙家康哪敢跟诸葛武侯比,只是一个劲地谦逊。
除了白银、黄金、珍珠、宝石、字画、信函之类贵重物品都由崇义公府的亲兵护卫亲自押运之外,其他公府细软则交给苏知鱼,让他用盐帮的船舶运送。
临安城就在京杭大运河的旁边,东西上船起运是极为便利的,再加上柴安风有的是人手,公府里的东西虽多,却只花了四天时间,就被搬运一空。
这四天里,“候补”崇义公柴辅仕没一天不到府里来的,只是没人在意招呼他,他也就只能枯坐一旁。
然而看着府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柴辅仕终于也坐不住了,逮住个机会向柴安风求情:“大侄子,你怎么把公府都搬空了啊?多少留两样给你二叔,也别叫二叔当个空壳子的崇义公啊!”
“哟,二叔这是在怪我太吝啬了?二叔这几天都在府里,搬了什么、拿了什么,说不准你比我还清楚,你倒是说说看,我搬走的哪样东西不是我自己置办下来的?咱们崇义公府传下来的老货,我带走哪样了?别把话说得这样难听行不行?”
被柴安风这样一说,柴辅仕反倒落了个不是,只能又缩了回去。
却听柴安风又接着说道:“我连崇义公的爵位都给了二叔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没听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驳倒了柴辅仕,柴安风更能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搬迁的事务中去了。
眼看崇义公府内外物件,已经搬运得差不多了,又听苏知鱼说,他准备将盐帮总舵也迁到苏州府去,盐帮从临安去往华亭县的运力再次加大,柴安风忽然有了个新主意——索性把崇
义号所有的工坊全都搬迁到华亭去!
这个想法,得到了郑婷儿的同意。
当然了,负责崇义号工坊日常经营的郑婷儿,要比柴安风务实得多。她心里知道,崇义号名下,现在有织坊五座、染坊三座、瓷窑两座、漆器坊两座、印书坊一座,其余还有不少零星的工坊和商号,以及一座规模日益扩大的兵工厂……这么许多产业,想要一下子全部搬走真是谈何容易?人力和财力都不足以完成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权衡利弊之下,柴安风和郑婷儿决定,只将最近一两年新造的机器拆散之后运走,其余的机器全都砍成木片、烧成灰烬,反正是要彻底销毁了不可。
看着这么些好好的机器都变成了废物,当然有工人心里舍不得,也确实有“奉天号”的人,辗转打听收购这些机械的事情。然而柴安风和郑婷儿都已下定了决心,这件事情上,要做到“损己不利人”,不能让竞争对手占到半分便宜——毕竟崇义号的产品现在能够独步天下,所依赖的除了熟练的工人之外,就是先进的机械了。
柴安风要离开临安远赴华亭的消息,虽然一开始做得十分机密,但这样的大事是瞒不住人的,不过几天时间就在官场上引起了震动,这种震动不可避免地在民间引起反响,然而事情究竟没有坐实,寻常百姓也不好多说什么。
直到工坊搬迁的消息传扬出来,那些依赖于崇义号生产生活的工人们才着了急——工坊没了,他们的收入自然也就没了,又怎能不让他们心急如焚?
柴安风得到消息,也不敢怠慢,便召集工厂代表,专门商量工厂搬迁事宜。
商量下来,崇义号离开临安的事实是不可扭转的了,毕竟柴安风、郑婷儿是整个崇义号的主心骨,他们两个都走了,留在临安的崇义号也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是再也焕发不出半点生机来的。
这就牵涉到了一个问题,工坊搬走了,那工人要不要也跟着一起走?
对于这点,柴安风是十分民主和开明的:想留下来的,自然可以留下来;想走的,去了华亭县,一样可以到崇义号里做工拿钱。并且有去华亭县打算的,柴安风可以发给路费、安排漕船,送他们顺利前往。
这个条件算是十分优厚的了。
询问下来,打算离开临安的工人,十个人里占了有七个,比例不算低了。
其实,要
是按照传统思维,没到活不下去的程度,中国人是太愿意背井离乡的。因为中国古代始终处于小农经济时代,土地就是第一生产力,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土地也就离开了生存的基础。
可经过柴安风这几年的经营,这些在崇义号工坊里做工的工人们,早就摆脱了土地的束缚,成为具有自由身份的劳动者。并且柴安风对建立工人同工坊之间人身依附关系的欲望并不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