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回中 赴襄樊保宁露玄机 回临安守明挨训斥
爷要问,杂家就豁出去了。爵爷——这事也不是宫里流出来的……史老相公,他不是正撺掇着御史台、翰林院的大人们写奏章弹劾爵爷呢么?杂家还在替爵爷担心
,可皇上那边就从没收到过奏章,你说奇怪不奇怪?”
“哦?还有这事?弹章写就写吧,我柴安风背后的黑锅多得是,也不缺这一口。怎么到头来又不往上送了?史弥远到底在搞什么鬼?”柴安风嘀咕道。
保宁今日也觉自己话说得有点太多了,便打了句马虎眼:“这种事情传来传去的,也没个真,最多也就是个空穴来风,听不听的,也都在爵爷身上。好了,时间耽搁不起,杂家这就走了,爵爷您留步。”
“好……路上小心……”
打发走了保宁,柴安风这才低着头踱回了孟珙的书房。
柴念云见弟弟心事重重的,刚忙问道:“怎么了?太后懿旨怎么说的?”
这里都是心腹之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柴安风便将来龙去脉以及宫里的传言同众人说了。
心事虽重,可一吐为快也就轻松了:“诸位,这事,大家怎么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还是耶律楚材挺身道:“学生恭喜爵爷了。”
“嗯?喜从何来?”柴安风问道。
耶律楚材捋了捋颚下那部甚是浓密的胡须,笑道:“杨太后老谋深算,特意选了同爵爷关系最好的太监保宁过来传旨,就是为了告诉爵爷,太后是站在爵爷这边的。既然太后帮着爵爷,那皇帝也是一样。有了这两座大靠山,爵爷的心算是可以安下来一大半了!”
“嗯!有理!看来杨太后果然了得,能打出这么个哑谜来,要不是耶律先生在我身旁,我还猜不出来呢!还是太后她老人家向着我,先生看看,这块玉佩就是太后赐给我的,凭着它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呢!”柴安风道。
耶律楚材莞尔一笑:“没错。其实太后也是有求于爵爷呢!太后使的是驱虎吞狼之策,要用爵爷这
头猛虎,去吃掉史老相国这只饿狼,也算是处心积虑了……”
“可老虎毕竟要比恶狼厉害多了,她就不怕我吃了狼肚子还没饱,一扭头又把她给吃了?”柴安风反问道。
“老太太多大年纪?还能活几岁?她已顾不得这么许多了。反正眼下看来史弥远这个根基深厚的宰相的威胁,大概是要比爵爷大多了吧?”耶律楚材悠悠答道,“至于后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从临安去襄樊需要长途跋涉,从襄樊回临安则要顺畅许多。
柴安风一行打点齐备了行装,由盐帮帮主苏知鱼准备起三只颇大的漕船,众人分别登船,经汉江顺流而下进入长江,再仗长江水势一路向东,待航行至半路,在向南折往京杭大运河。
待漕船在码头停泊稳当,众人已站在临安正北的余杭门前了。
此刻已是初夏时节,天气甚是炎热。
火辣辣的太阳发散出炙热的光芒,在西湖平静的湖面上蒸腾起一层雾气。这层雾气蕴含着巨大的热量,偏又被西湖岸边的群山环抱,热量散发不出去,便让一座临安城始终笼罩在燥热的气氛之下。
因有了太后杨氏、皇帝赵昀和宰相史弥远的三重催促,柴安风一行日夜兼程,来到临安城下之时,已是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尤其是柴安风胯下这匹汗血宝马,因还不适应南方炎热的天气,身上早已蒙上了厚厚一层汗水,在加上汗血宝马的汗液略带血液,更让这匹原本雪白无暇的宝马浑身染上了粉红颜色,好似刚从血水里洗了个澡一样。
柴安风已经小半年没有回临安了,对这座江南名城居然有了几分留恋:“姐姐,许久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公府里那些猢狲有没有好好做事,可别把我的崇义公府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