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回下 完颜合达临阵斗口舌 老将宗政绝境求援兵
完颜合达的话有理有据,要是大宋朝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的话,那这个人的脸恐怕已经被完颜合达打肿了。
孟宗政听了也是面红耳赤,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一般地对身旁的柴安风说道:“柴爵爷,完颜合达这是在胡说八道,你可不要动气啊!”
柴安风怎么可能动气?
一来,柴安风是从后世穿越到南宋朝的,思维里面可没有那种君君臣臣的老古董思想,骂一骂皇帝、骂一骂封建王朝反倒正合着他的口味。
二来,赵宋官家有些事情做得确实是不地道,完颜合达骂得也十分在理。而对于讲道理的人,虽然态度差了点,可柴安风却是欣赏的。
三来,宋朝建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柴家了。虽然比起其他朝代来,赵家对柴家的待遇还算厚道,可一个是面南背北、一个是寄人篱下,这里面的差别却是尤若云泥
因此完颜合达这几句话还真说到了柴安风的心坎里,让他忽然对城下这个敌军将领产生了一些好感,脸上竟然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而这边孟宗政已经挂不住脸了,骂道:“完颜合达,两军交战,那是刀头舔血的勾当,你吃饱了过来逞什么口舌之勇?难道还能将我这满城精锐说死不成?”
完颜合达知道自己斗嘴已是赢了,便又笑道:“老将军可算是误会了本帅的一番好意了。我说这番话,是为了劝老将军弃暗投明来的。赵家素来对领军在外的将领不放心。尤其是老将军,处处以当年岳王爷为楷模。可岳王爷这样的功劳、这样的忠心,都被冤杀了,孟老将军又何以自处呢!”
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孟宗政听了这几句说到自己痛处的话,脸上已是阴晴不定,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发自肺腑地骂道:“金狗,你要攻便攻,休再胡言乱语!”
说罢,孟宗政低声吩咐左右:“尔等小心戒备,听我号令,便将完颜宗弼射成刺猬!”已然是顾不得什么战场上的风度了。
完颜合达却似乎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脸上依旧挂着自信而又张狂的笑容:“攻城?本帅要是能够攻下老将军的把守的城池,又何必等到今天?不过本帅近日想出了一个法门,或许可以拿下樊城。老将军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樊城南边的码头瞧瞧!”
说罢,完颜合达拱手做了个“告辞”的手势,便迅速在一众亲兵
的保护下,返回了大军阵中。
孟宗政听了有些疑惑,正要派人回去探查,可后方已有将佐过来传令:“禀将军,金国水师突然顺江而下,已经击败樊城水师,占领了汉江航道了!”
“什么!”孟宗政大惊失色,“这样战况,为何不速速来报?”
那传令官有些冤枉:“水师不属老将军管辖,素来没有互通战报的规矩。再加上金国水师乘雾气发动突袭,水师战船不多,抵挡都还来不及,哪还有余力派人过来传信?”
孟宗政也知道这位传令官所言不虚,重重地“嗯”了一声,盘算了半晌,道:“金国水师原不及大宋水师,如今虽能将樊城水师击败,损失必然不小,或许难以通过码头攻打樊城。这样,你传我将领,分兵一千……一千五百……固守围堰,一有战事,立即前来通报,不得有误!”
传令官赶紧回了句“得令”,便飞奔下去传达最新的命令了。
柴安风在一旁听得清楚,拉了拉孟宗政的战袍:“孟老将军,这个完颜合达好厉害啊!今天他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场仗或许真的不太好打啊!”
孟宗政长叹一声:“唉,让柴爵爷看笑话了,老夫已经棋差一招了!”
说着,孟宗政抬手招呼过几个亲信将领,分析起来:
完颜合达的策略是这样的。他早就得到皇帝回来襄樊前线的情报,提前派人策反了樊城守将刘世兴,让他按期投诚。若是能将皇帝赵昀兜住那是最好,若是兜不住也并不要紧。只要完颜合达装作不知道,让樊城情势看上去还有挽回的余地,那老将军孟宗政必然会亲临樊城劝降刘世兴。那样,完颜合达便派出早已准备好了的水师船队,突袭毫无准备的大宋水师,一举切断樊城同襄阳的联系,将老将军孟宗政隔绝在襄阳之外。
如此,只要围困日久,樊城必然陷落,而孟宗政要么被俘,要么自裁。宋军失去了主心骨,樊城固然是保不住了,襄阳也就会瓜熟蒂落了。
这套策略,有先手、有后手,后手又可以变成先手,先手失败了也并不影响后手。可谓是处心积虑、老谋深算了!
分析倒最后,孟宗政又叹了口气:“老夫自以为襄阳、樊城互为犄角、固若金汤,却没想到被完颜合达轻易破解,真是有负社稷、有负皇恩、有负三军、有负百姓啊!”
说完,两颗浊
泪便从他那一双老眼之中流淌了出来。
孟银屏赶忙劝道:“爹爹,你可要保重啊!”
柴安风也道:“老将军何须如此?完颜合达要夺的,是樊城,樊城不还在我们手里吗?想要捉的是老将军你,你也不好端端活在我们眼前嘛!我看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将军应该领着我们齐心协力,或许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呢!”
听了这话,孟宗政脸上方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