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程
时璨醒来入目即是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发散清浅的消毒水气息。
熟悉的装修摆饰得知是在医院,可她怎么会突然回到这里,付延礼在哪。
顿了两秒彻底回过神,她无法躺在这里坐以待毙,时璨着急忙慌起身。
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牵着不能动,顺着力道看过去望见了付延礼。
时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视线中的世界微微旋转模糊,闭了闭眼再睁开。付延礼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鲜活的人几乎被抽干血液,眉心紧蹙,抿着唇极度不安的模样。
他在做噩梦么?
时璨手指微动,抓着她的力道在此时重了几分,且有些过火。有力的手掌死死箍着她纤细的手腕,生生制造出浅红色勒痕。
付延礼额间生出冷汗,睡梦中的他极度恐慌,“不要走,时璨,不要离开我,不能……”
时璨鼻子酸想哭,哪是什么幻觉,他们还活着,面前确实是付延礼没错。他抓得她很痛,可连痛觉都在此刻变成了甜蜜,时璨躺回去,他似是有意识一般不再胡言乱语。
时璨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朝他身边更靠近了一些,脸色竟真的没有丝毫红润。
时璨抬抬手想抚摸他的脸,担心把他惊醒,他一定很累。
怎么可能不累呢,要随时保持提防保护她这个害人精,她却被猪油蒙了心难以分辨。
时璨眼眶肿胀发酸,仔细想来有关于四年前那一幕的记忆模糊不清——惊吓过度,在救她的人出现时恰巧昏迷。
她明明记不清的,可第二天听信了盛均舟的一面之词。
他描绘得过于清晰,屋子里男女的数量都能准确说出……直到昨日才明白不过谎言。
她
是个废物,是累赘,是害他两次受伤的罪魁祸首。
泪水侧着滑过眼角鼻梁,滴落在枕头,时璨视线模糊不清,她举在半空的手掌微颤。到底忍不住,想要轻轻覆上他的脸颊,突然被伸过来的一只手抓住手腕。
她心跳加快,付延礼醒了。
抬眸即对上他漆黑的双瞳,时璨愣怔原地,他居然翻身压上来。
时璨不敢动。
连呼吸生怕幅度大了触碰到他伤口。
可过了一瞬间她却开始哭,几乎是近似嚎啕的程度,完全忍不住,付延礼早有预料,“好好好,想哭就哭吧,我知道场景是挺吓人的,让你忍着好像也不现实。”
抬手给她擦泪,另只手撑在床面保持身体平衡,伤口撕裂一般疼。
皱了皱眉选择忍,不忘安慰她,勉强扬起温柔的笑,“真的没事,我身体很好的,不出三天就能下床……嘶……”倒吸口凉气。
时璨吓一跳,眼泪生生卡在半截。
扶着他的肩膀,慢慢把人重新按回另一边床铺。也是这时才发现,他们两人的床被拼在一起,十分紧密。
时璨抬手抹了把泪,“疼吗,我去叫医……”
付延礼按住她的手,这女人怎么越来越不乖,他声线虚弱,“我没事,真的。”
“……我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的不是医生,而是我女朋友爱情的关怀。”
时璨放不下心。
挣脱一个虚弱的病人怎么说比较轻松,可付延礼双瞳盛放着不悦。
他不想被任何人破坏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多亏他命长。
时璨怎么瞧他苍白的脸色怎么担心,起身差点下床,付延礼笑,“算命的说过了,我是祸害,可以遗千年的,放心。”
“……
”这种关头还不正经。
付延礼嗓音软下来,“没事,真的,如果有不舒服,我会说的。”
他抬眸看向她,笑道:“别忘了,我还没看过你穿婚纱呢,我很爱惜身体的。”
时璨一颗心忐忑不安,迎上付延礼期待的目光,硬着头皮躺下。思绪漂浮到九霄云外。
她一觉醒来后很笨,甚至忘了最基本的,床头铃可以召唤医生。
时璨眼角还挂着泪,不想他看到这副样子,抬手慌忙想拭去,可显然付延礼的动作比她更快。
动作堪称温柔,眼眸万千流转的情绪柔和,为她整理几根凌乱的发丝,“我说过,一定要和你结婚的,所以我会很快很快好起来,完全没必要担心我,ok?”
时璨没出息,眼泪像决堤的河坝,一串接着一串。
擦不完,付延礼手掌半湿,他恨不得冲上去以吻堵住她的唇。
时璨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配,她好像个瞎子,以往那么漫长的时间看不见给他默默的付出。
四年前人贩子对她实行探查跟踪,是他一直出现在她身边,不管白天黑夜,甚至她赌气跑到偏远的山区,他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跟随。
可惜她只把他当做了变态。
在一个黑夜,忍无可忍,让同伴拦住把他一顿痛打。
以至于在后来面对他再三追求,答应后再甩,不过是她心生一计。
可她万万没想到……
她就是个坏女人。
付延礼手掌全湿了,一时找不到手帕,猜测到她想什么,“别心疼我,我心甘情愿的,我爱你啊,所以没有怨言,也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