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急忙关了喷头。

热气散去，我才看清身体上纵横的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疤。

有陈旧性的，也有新增的。

我开始心虚，手脚发汗。

正对面的玻璃透明如镜，显现着我的身影。

身子曼妙，玲珑有致，脸上却满是阴郁。

可能是花了眼，也可能睡眠不足精神出了问题，我竟然看到玻璃上自己的影子动了起来。

就仿佛玻璃里封印着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她朝我伸出了手，薄唇轻启，眼里满是泪光。

我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下一秒，她朝我笑了，嘴角勾成极为诡异的弧度。

她狂躁地用指甲扣着玻璃，直至指甲断裂，

手指流血。

我尖叫了一声，脚底一滑跌坐在了地上。

尾骨撞击在瓷质地面上，剧烈地疼痛。

再抬头，玻璃上我的影子已恢复正常的模样。

「栩嫣，栩嫣你怎么了？」

迟厌白焦急的脚步声响起，他直接闯了进来。

来不及起身，我顺手拽下一旁的浴巾盖在了赤裸的身上。

他大手一伸，将我捞进了怀里。

我短暂地合上了眼，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疲惫的，轻轻的叹息从我齿间钻了出来。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语气极尽温柔，

「我们先起来，

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伤到哪里。」

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我的脸沿着脖子红透了。

正沉溺在温柔海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一下子坠入冰窟。

他的手指轻轻按压在我的胸口。

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你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两颗痣？」

来不及阻拦，他又突然伸手大力扯开了我身上的遮挡。

那些伤疤就这样全部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抬头，眼底是我读不懂的情绪，他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

他紧皱着眉头，神色在变幻。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吞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

「我也不知道什

么时候多了两颗痣。」

我的脸在发热，只能干笑了两声，

「这些，这些伤疤肯定是平时不小心磕碰到了。」

他打断我，凑近我的脸庞，

「可是栩嫣，我比你还要更熟悉你的身体。」

「你只离开我一天，就搞成了这幅样子么？那些伤，可不像是一天形成的。」

唯独面对他这张脸，我伪装不了。

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指挑起落在地上的浴巾，往上勾了勾。

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隐约有泪，

「我开玩笑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紧张？」

「受伤了，不想说便不说。」

「但你要记得，如果你需要我，我

一直都在。」

他见我不回应，手指戳了戳我胸前的痣，

「你说是吧？栩嫣？」

「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他刻意将栩嫣两个字咬的很重，他在替我找台阶下。

我怀疑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秘密堵在心口积压久了就会变成伤口，一个不断溃烂甚至能够将自己吞噬的伤口。

长久的压抑让我甚至有坦白的冲动。

我也的确打算和迟厌白坦白了，话到嘴边却生生吞了回去。

后来他将我抱到了床上，像往常一样吹干我的湿发。

我们背对着背，一夜无眠。

我本想安稳度过这几日，好好地陪在他身边，上天却偏不如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