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走不下去

二人的对话到这里僵持住。

一直到清吧里的爵士乐渐渐熄灭，莱尼都没有回答乔琪的话。

直到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肉眼可见的变少，服务员来到他们身边礼貌的提醒，“两位先生，我们这边准备打烊了。”

他们才从沉默里抽身，点点头，表示立刻就走。

莱尼从口袋里拿出金卡要结账，可乔琪却快一步递过去一沓钞票。

“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的小费，辛苦了。”

他对着服务员微微笑，一如既往的儒雅姿态。

服务员捏着足够半个月工资的小费，自然喜不自胜，连连点头道谢。

乔琪依旧温柔笑着，还提醒她下夜班路上小心。

莱尼看着乔琪心中思绪万千，就是这么一个对陌生人都能做到关怀体贴的人，在刚刚一直在劝说他，放弃对林舒的帮助。

每一个

字都透着残忍。

果然人性的本质是复杂。

“你打算怎么走？要不要我送你。”乔琪回神正好对上莱尼复杂的神色，微微有些发愣。

莱尼也撤回眼神，客气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那……再会。”乔琪试探着说。

在北城，他们两个人都是局外人，也不知道会留多久，日后各自回到家族所在地方，如果不是有盛宴恐怕也很难再见。

今日好不容易才约上，没想到大部分时间都在聊些残酷又生硬的事情，也没来得及好好叙旧。

莱尼对此也心知肚明，他笑着说，“放心吧，这肯定不是我们在北城见的最后一面，后面苏婉结婚，我们不是都要去吗？”

乔琪一怔，心莫名狠狠落空，过了两瞬笑起来，“嗯。”

他们三人本是挚友，走过一样的路，从籍籍

无名到如今的崭露头角，可此刻却不是他们曾经想象过的未来。

……

顾氏庄园。

苏婉微微合着眼睛，靠在摇椅上，白皙的脸上覆盖着紫色面膜，看不清楚表情。

“情况怎么样？”

从她平静的声音里能听出，她此刻的心情还可以，至少不是前两天那般烦躁。

小满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低着头慢慢说道：“很顺利，王大全那边折进去了，但是他的妻儿在香江都由我们的人安置好了，之前他欠苏氏的工程款也一笔勾销。”

虽然王大全在北城也算个小人物，可北城最不缺的就是人物，少了一个王大全还是李大全，不会有人在意。

再者说，他是被顾爵夜下令处理掉的，更没有人会去追究他背后藏着的事情。

“呵，我没问你王大全，我问你林舒。”苏婉语气惺忪

平淡，可仔细听，还有几分恨意。

小满思索片刻，才慢声回答道：“从林氏传来的消息说，出事之后林舒就离开了公司，还收拾了很多东西，公司也全都交给邵娇处理。、”

“邵娇？”苏婉眉心微微轻皱，“那个复仇只会拿刀子的小姑娘？”

“是。”小满点头。

另外他还想解释，邵娇并不是小姑娘，她和苏婉是同年生人，二人在岁数上并没有差距。

可转念再一想。

以苏婉的心智成熟度，看待同岁的邵娇，确实是像是在看一个小姑娘。

“真有意思，她能做成什么事？”苏婉显然是看不上邵娇的，不，她甚至从没正眼看过邵娇。

小满也说，“从林氏重新成立开始，所以事情都是林舒在一力支撑，跟着邵娇过来的那几个邵氏老人也都有出力，确实没听说邵

娇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在小满看来，如果不是为了收编邵娇那几个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林舒实在没有必要收下邵娇。

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生意人不会这也做，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全都创业未半中道崩殂。

“呵，林舒估计是气数已尽了，”苏婉笑着将面膜揭开，“她性质坚韧，能扛过疾病，能忍下屈辱，能巧言如簧的迷惑敖高，这都是一些混江湖的本事。

可要是做生意，这些都没有用。”

说话间，苏婉将面膜扔在一侧，脸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目光带着微微冷意。

“做生意，要的是狠。”

是发自内心的将七情六欲、礼义廉耻全都斩断，朝着最高处攀登，不要同情别人，更不能同情自己。

切记，不要回头看这一路走来丢掉的东西，只要回头看，就走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