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惊讯
听张辄介绍陈四,信陵君自然心领神会,敬礼道:“陈兄辛劳!营中繁务,诸事不周,愿兄勿罪!” 陈四连忙拱手道:“小子何敢!公子辱杀小人!诸公请入帐!”陈四的表现不卑不亢,合于礼仪,又主动转换话题,暗合身份。这份从容,又让信陵君高看不少。 顺着车右先生和陈四的揖让,信陵君进入帐内,跟着进来的有大梁尉、晋鄙,信陵君的门客中只有张辄和仲岳先生,其他门客,包括郭先生都留在帐外。箫间也要留在帐外,却被信陵君拦下,道:“箫先生与车先生同僚,还有军事要向先生请教,愿先生同坐。”箫间只得跟进帐中。 帷帐不大,是营中临时用麻布围成,仅供车右先生夜宿。另外进来六人,就把帷帐挤满了。车右先生坚决不坐东道,一定要在帐口坐下。晋鄙道:“军礼不入国,国礼不入军。营中且遵军礼。公子为大将军,且居中。文武分列两侧。” 晋鄙的话得到众人响应。信陵君对着帐口坐下,左边是众门客,包括车右先生。箫间作为晋鄙的随从,跟着大梁尉、晋鄙坐在右边。车右要坐在末座,众门客坚决不许,俱言车先生今日必当首座,硬把他推到信陵君跟前。陈四也进入帐内,但坐在帐口。 众人坐定,信陵君对车右先生道:“启封军机要地,先生深入虎穴,必有以教我。” 车右先生定了定神,沉思片刻,道:“敝主闻启封令、尉陷入启封,即命微庶设计援出。微庶多与友人相商,知二公陷在女闾,遂乘粮船,潜入启封,面见二公……” 仲岳先生突然问道:“启封初陷,何人知二公在女闾?” 车右先生答道:“微庶颇有友人在市坊,故得知之。”见车右先生不愿说,仲岳先生略一拱手,不再发言。 车右先生继续道:“微庶见二公,言强敌入境,家国垂危,正国家用人之际。家主见司大梁城守,愿二公助之。二公闻知,均以家国为重,不以一己之进退为意,皆愿入危城,共急国难。正筹措离难之计,适遇公子军临,诸先生天助,遂告成功!” 车右先生的介绍简明扼要,所言皆是张辄等知道的内容,内幕内容一字未提,可谓滴水不漏,让信陵君心中有些不爽,但也无法说些什么,只得道:“先生孤身入虎穴,援出二公,利益国家,功莫大焉。” 车右先生道:“公子谬赞,微庶不敢当。微庶入启封,非孤身也,实赖陈兄及友人张禄之力。” 信陵君见车右先生主动提到这二人,感兴趣地挑起了眉毛,道:“此二人何功何德?” 车右先生道:“但庙堂之事,尽咨以张禄;市坊之事,尽付于陈兄。微庶垂手而成功也。” 信陵君道:“陈兄其得见也,果然少年英杰。张卿何人也,今何在焉?” 车右先生道:“张禄胸怀大才,惟多不遇,隐于乡里,实可叹也。” 信陵君道:“既建此大功,何不引出,以为晋身!” 车右先生道:“非所愿也,故不得请耳。” 信陵君叹道:“吾魏岂少贤人哉?惟不得而用也!但得其便,愿先生言无忌拜上。” 车右先生道:“微庶谨志!” 对面席中箫间发问道:“先生得行启封,敢问军情若何?” 车右先生几乎被信陵君对张禄的追问逼到墙角,见箫间转移了话题,心怀感激。端正了身姿,拱手道:“启封以沟为界,东为城垣,西为市坊。秦人入启封,军皆集于东,依城设营。西坊中但留巡哨。凡大道,皆于十里外筑垒,强弓劲弩以为守御。哨骑多出三十里外。” 箫间问道:“其营若何?” 车右先生道:“隔河而望之,连绵不绝,曾不知凡几。” 箫间问道:“其守御若何?” 车右先生道:“各道设垒十里之外,固言之矣!其河东之营,眼望无际,旌旗蔽日。桥头河沿,皆设哨垒,无故不得过。” 张辄道:“车先生多坐于舍内,少得出行。启封形势,陈兄其知之详也。” 陈四不想张辄提到自己,急忙从帐口向内移了移。车右先生道:“箫先生等乃吾同僚,凡有所问,皆具实以言。”陈四应喏。 箫间问道:“但言汝所知秦人所在。” 箫间问车右先生启封军情,其意在转移话题,以免车右先生为难,故多有递话。轮到陈四,才是真正不设前提的询问,要从陈四口中发掘出有用的材料。 陈四沉思片刻,道:“言之过繁,愿得绢帛而明之。” 陈四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帐中人一愣,随即仲岳先生站起来,对陈四一揖道:“愿为陈兄效力!”把陈四带出帐外,找到郭先生,道:“陈兄有启封秦营细图,可往中营,以帛画之。”郭先生大喜,忙对陈四一揖,把他带往中营。仲岳回到帐中,道:“少时图成,可再参详。”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张辄道:“秦人于启封设军市,籴四方粮秣,以为持久。芒将军总司大梁城防,将何计破之?” 车右不防又被尖锐地提问,敷衍道:“此家国大事也,岂微庶所能揣度。” 张辄道:“不然,将军有疑,乃咨于先生,先生宁无一策!” 车右先生沉默片刻,道:“微庶正未有计也。” 张辄道:“大梁乃宗庙所在,不可失也。车先生虽事芒府,值此国难,正当与君侯同心协力,不可存二心也。” 被张辄说得这么明确,车右先生完全找不到借口推托,偷眼看了看箫间,箫间正襟危坐,不朝这边看。车右先生只得道:“秦人于我心腹之地设军市,实心腹之患也,不得不多方以击之。以微庶之见,不过数策:以大军临之,以偏军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