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段子干
见芒卯目瞪口呆的样子,魏齐缓和了情绪,道:“大王欲习铁镞久矣。我大魏武卒纵横天下,如再加以铁镞,岂非虎之生翼,何人能敌?故甚愿段子主兵事。然武卒均系考核而后充任,段子哪里入得了,只得以将率充之,多少得些战功,日后练卒方不唐突。惟段子入魏日浅,声望不著;如得芒卿一荐,自然身第不凡,宵小噤声。此深所望于芒卿也!” 芒卯拿眼看着魏齐良久,道:“相国休要误我!” 魏齐道:“哪里会,哪里会!” 芒卯道:“相国欲荐段子何职?” 魏齐道:“军务我是一概不知,有哪些职位,都司什么。全赖芒卿谋划周全!” 芒卯道:“如此微贱有一策:大王拜段子为客卿。大梁尉不是明日出城赴军吗,段子以客卿暂掌大梁守卫。” 魏齐道:“不妥不妥,大梁守职大王已属芒卿,何可假于他人。可再思之。” 芒卯道:“大王拜段子为客卿……” 芒卯话还未说完,魏齐打断道:“住,住!大王如能拜段子为客卿,那不就妥了吗!此时大王不可出面,必得借芒卿之手!” 芒卯道:“拜客卿是礼贤之道,为何不可!” 魏齐几次似言又止,最后终于下了决定,道:“芒卿有所不知,……我就实言唐突大王了,愿芒卿万勿外传!大王深宠龙阳君,……故不得拜外贤为客卿,否则龙阳君要不依的!懂了?” 芒卯道:“内宠之人,何至于此!” 魏齐道:“谁说不是呢!惟大王情注龙阳,身不得已。龙阳养在深宫,女眷俱皆不避……哎,哎!”话犹未了,已是叹息连连。芒卯也只能跟着连声叹息。 两人对视无语片刻,魏齐道:“芒卿知我难处!大王一时荒唐,我等臣子只能尽心竭力以图匡正,又谈何容易!” 芒卯道:“相国何不谏之?” 魏齐道:“谏?谏轻了他回句‘知道了’,谏重了他抽风倒地上,如何了得!只能由他去荒唐,我等能扶持且扶持吧!” 芒卯深礼道:“相国为国不易,微贱敬领训教。” 魏齐回礼道:“芒卿深谊,下臣不敢。” 两人唏嘘叹息片刻后,魏齐道:“大王荒唐,愿芒卿曲为弥缝,俾大事不偾,小节不误。” 芒卯道:“相国曲意为国,微贱岂敢自外。惟以相国之命是奉,决不敢辞!” 魏齐道:“段子非干才,而得大王之宠,必欲其立功树勋,此甚不妥,且非政也。芒卿可思一策,让不妥而妥,非政而正,可乎?” 芒卯道:“相国可详述王意。” 魏齐道:“诚如芒卿所言,段子之事实属司工。惟司工之工匠,员有定额,事有所司。司工叔铭,世署其职,性又甚介,惟不多预国事,故相忍至今。段子如入司工府,且不说能不能成,就成了,还能由大王所欲吗!大王一句,他能顶十句。故大王欲段子干主武库,另立工匠,设炉冶铁,方遂大王之意。次则从武卒中选择精锐,教以铁镞之法,渐渐广之,以为魏军中坚。” 芒卯道:“大王谋虑深远,非微贱浅薄所能及也。敢问相国欲以何策成之?” 魏齐道:“下臣以为,武库为兵家所司,如非军功盖世,如何能就。故愿芒卿策画而筹计之,如何能让他立个大大的军功,又不立于险地。” 芒卯道:“自古军功阵前立。身不交刃,何由而立军功。” 魏齐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所以要芒卿筹画啊!非常之事,必得非常之谋,如此奇谋,非芒卿不可啊!” 芒卯道:“如此奇功,非大梁尉不可。但请相国入宫,言某愿以大梁尉让段子,请大王明日依此宣布。……至于保荐之人,大梁尉乃国之干城,外臣不宜置言,敢请相国请一位国公署保。某以犬子尽付段子帐下,必竭力助其成大功。” 魏齐道:“不可,不可。方才已曾言讲,大梁尉已属卿,此不可再议。” 芒卯道:“如微贱领大梁尉,城内军主守,城外军主战。守城甚难立功,且事务繁杂,段子必难胜任;如主城外之军,身当虎狼之师,难免性命之虞。” 魏齐道:“如虚设一职领城外之兵,而实际领兵者另选猛将,如此可乎?” 芒卯道:“相国所言自是一策。惟以当下形势,城外之兵只为分敌势而设,其力甚薄,遇秦军自保尚难,何以立功!” 魏齐道:“到城外大小一两战,精心策画,以虎搏羊,务期成功。这战功也就出来了。” 芒卯道:“谈何容易。小战立不了大功,如战势稍大,刺痛秦军,必集全力与城外军拼命,为之奈何?到时破军杀将,其罪大矣!” 魏齐道:“那就打个不大不小的。” 芒卯道:“相国居庙堂之高,不闻杀伐之声久矣。疆场战机稍纵即逝,能否捕捉,尚在不可期。不似相国祭祀分肉,说大便大,说小便小,必得其平。” 魏齐一时言塞。芒卯连忙道:“微贱口不择言,死罪列罪!” 魏齐脸色稍舒,道:“长夜之谈,竟无酒助兴,东道之罪也!芒卿其恕之!”说完起身到门外。不久有僮仆抬来酒瓮,上覆漆盏。待僮仆退下后,魏齐举盏盛酒,献至芒芒席前,又自取一盏,道:“一切酒仪均免,今夜与卿作一痛快牛饮!”言罢,自饮罢盏中酒。芒卯无奈,也只得牛饮,其酒香醇清甜,滋味甚美。芒卯暗道:“这货,酒倒甘美!”不觉心中一宽,看着魏齐也有了些好感。 魏齐再给两人各斟上一盏,道:“此酒藏于窖中多年,前两日方才取出。其味如何?” 芒卯道:“味甚甘美。相国厚赐,微贱无以为报。” 魏齐道:“言过其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