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九十五章
叶逢春虽然性子圆滑,极富智计,却也没有猜出厉秋风的用意,只道他担心隔墙有耳,一旦被松田家或梅家知道三人的身份,必定会惹出麻烦,却压根没有想到厉秋风怕的不是扶桑人,而是担心慕容丹砚知道叶逢春的身份,不免横生枝节。是以厉秋风说完之后,叶逢春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厉大爷提醒得甚是,在下必定谨记于心。” 慕容丹砚压根没有留意叶逢春方才说的话中有“办差”二字,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只道厉秋风提醒自己小心在意,以免让松田家或梅家知道众人此行的目的,是以并无丝毫疑惑。眼看着厉秋风和叶逢春又各自饮了一杯酒,她也将酒杯举了起来,对叶逢春说道:“叶先生这几日忙忙碌碌,帮了咱们的大忙,我也敬叶先生一杯酒,聊表谢意。” 叶逢春听慕容丹砚夸赞自己,只道她是以锦衣卫上官身份安抚属下,心中颇为惊喜,急忙抓起酒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酒,双手捧起酒杯之时,杯子已经略略有一些颤抖。只听他颤声说道:“得蒙穆姑娘金口一赞,下……在下感激不尽。还望穆姑娘回转大明之后,能够在阳大人面前为在下美言几句,在下必定重谢两位。小人敬穆姑娘一杯酒,以表效忠之心。” 叶逢春先前听了厉秋风的话,只道慕容丹砚是阳震中身边的红人,对她的敬畏更在厉秋风之上。此时为了巴结慕容丹砚,竟然改了先前的称呼,以“小人”自称。慕容丹砚只道叶逢春有心与阳震中结纳,暗想这个家伙真以为我和厉大哥是奉了阳震中之命前来扶桑,还想着咱们能为他多说好话,若是他知道厉大哥反出了锦衣卫,只怕活活吓死了他。我不妨将错就错,好生安抚,让这个家伙死心踏地为我和厉大哥办事。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好说,好说。” 慕容丹砚说完之后,便即举起杯子,将杯中酒一口喝干。叶逢春点头哈腰,连声道谢,跟着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三人各怀心思,饮酒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其后三人再也不提中土和大明,只说各自遇到的一些奇闻怪事,聊得甚是开心。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几名伙计将碗盘杯壶收拾干净,提着食盒离开了后院正房。叶逢春陪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饮了一杯香茶,正要商议如何安置一众扶桑人,厉秋风脸色一变,向他轻轻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道:“外面有人来了,听脚步声似乎是梅大郎一伙。”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听得梅大郎在门外说道:“在下梅大郎,前来拜见厉先生。” 慕容丹砚皱了皱眉头,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脸皮又厚得紧,比他那个死鬼弟弟还要讨厌!” 厉秋风道:“梅大郎此番前来,不晓得又有什么图谋。眼下咱们不能与梅家翻脸,须得小心应付,将这伙人尽早支走才好。” 慕容丹砚知道厉秋风是在提醒她不要与梅大郎起了龌龊,急忙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厉大哥尽管放心便是,我知道要以大局为重,不会与这个家伙争斗。”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转头向着屋门大声说道:“梅大人请进来说话。”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听“吱呀”一声响,屋门已被人推开,梅大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衣人。厉秋风等人定睛望去,只见那名灰衣人身子瘦小,头戴一顶深笠,笠沿垂着一层白纱,将他的面孔遮住,无法看清楚他的面容。 梅大郎走到厉秋风等人面前停了下来,拱手说道:“厉先生好。在下家中出了急事,就要离开古碑山,特意前来向厉先生辞行。” 厉秋风等人听梅大郎说完之后,心中都是一怔,随即想起多半是香积寺的和尚将假消息散布了出去,梅大郎知道山上山下已经没有松田家的兵马之后,只想着尽快离开古碑山,逃回梅家老巢,以免遭到松田家的毒手。念及此处,厉秋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梅大郎拱了拱手,口中说道:“梅大人太客气了。大人家中有急事,只须尽快离开这里便是,何必还要前来向厉某辞行,耽搁行程?” 厉秋风这几句话说得颇为客气,慕容丹砚心中有气,瞥了梅大郎一眼,暗想此人不知好歹,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若不是厉大哥不许我生事,我早将他一剑杀了。 梅大郎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正色说道:“在下诚心想与厉先生结交,怎么能不声不响便离开古碑山?实不相瞒,在下的手下打探到了消息,有两家大名起了纠纷,在离古碑山不远处混战起来,有一伙败兵已经逃到了古碑山。这些败兵杀红了眼,与强盗没有什么区别,见人就杀,见钱财就抢。古碑山上这些寺院蓄积了许多钱粮,名声在外,败兵必定不会放过这里,非得上山烧杀抢掠不可。为万全计,厉先生还是与在下一起离开古碑山,寻一个妥当之地安身才好。” 梅大郎说话之际,双眼露出了殷切的目光。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见他如此急切的模样,心中雪亮,暗想梅大郎知道松田家的兵马离开古碑山之后,打定了主意要立时逃走。只是此人奸诈,担心途中遇到松田 家的伏兵,这才想着让咱们与他同行,帮着他对付松田家的兵马。此人所谓两家大名混战云云,不过是借着败兵的名义来吓唬咱们罢了。念及此处,慕容丹砚和叶逢春对梅大郎越发鄙视,眼中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若不是厉秋风有言在先,只怕慕容丹砚已经反唇相讥了。 厉秋风听梅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