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四十六章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和慕容丹砚一眼,接着说道:“老夫拜祭天之后,从此不履中土,若违此誓,天降罚,叫老夫身受千刀万剐之刑,死后永坠十八屋地狱,与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这两个奸贼为伴,受那无穷无尽的苦楚!”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没有想到柳生宗岩竟然会发下如此毒誓,心下俱都一凛,暗想柳生老贼虽然奸诈狡猾,不过他毕竟是一代武林宗师,又相信困果报应,否则也不会甘冒奇险将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的脑袋抢走,带到摩天岭顶祭天。若是赌咒发誓,不会不认账。难道这个老贼屡遭重创,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沮丧之下良心发现,真要离开中土,重返扶桑么?只是想到柳生宗岩在中原兴风作浪十余年,不晓得害死了多少英雄豪杰和汉人百姓,以他的雄心壮志,岂能就此黯然退回扶桑? 两人思忖之际,只见柳生宗岩缓缓转过身子,一边向右首走去,一边东张西望,口中喃喃自语,不晓得在说些什么。慕容丹砚见柳生宗岩转身走开,只道他想逃走,正要追前去,厉秋风伸手将她拦住,小声说道:“老贼虽然重伤未愈,不过以他的武功修为,仍然在咱们之。他若想要逃走,压根不必如此装腔作势。咱们不必跟得太紧,瞧瞧他到底在捣什么鬼。” 慕容丹砚虽然心下惊疑,不过听厉秋风说完之后,还是停了下来,右手握紧了长剑,若是柳生宗岩稍有异动,她便要挥剑攻击。只见柳生宗岩走出了七八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四周张望了一番,又伸出右手下下比比划划。慕容丹砚心下越发不解,转头对厉秋风小声说道:“厉大哥,这个老贼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柳生一族全军覆没,这个老贼惊怒之下,竟然失心疯了?!” 厉秋风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柳生老贼武功高强,此前又经历过许多艰辛,岂能一败之下就变成了疯子?若是我猜得不错,老贼是在寻找当年他带着柳生旦马守、森田忍等人发誓的地方,要依照当年祭天的方位向天祈祷,诅咒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的鬼魂永世不得超生。” 厉秋风话音方落,只听柳生宗岩一声长笑,口中说道:“就是这里了!哈哈,哈哈。”他说完之后,将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的人头放在地,面朝东南方向,双手交叉于胸前,双目微闭,嘴角翕动,似乎正在默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站在数丈之外,眼睁睁看着柳生宗岩言行如此古怪,心下都是忐忑不安。 片刻之后,柳生宗岩睁工双眼,长出了一口气,将左手食指放在唇边轻轻一招,随即俯下身子,左手食指在两颗人头的额头写写画画。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这才发觉柳生宗岩咬破了自己左手食指,不晓得用鲜血在人头写了什么东西。慕容丹砚心下不屑,小声说道:“柳生老贼算得是一位武林宗师,眼下却像一个术士,在死人头鬼画符,好生可笑。” 厉秋风紧盯着柳生宗岩,生怕他暴起伤人,是以慕容丹砚说完之后,他并没有答话。只见柳生宗岩在两颗人头写了一些古怪文字,这才站起身来,又闭目默祷起来。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小声说道:“扶桑人行事太过诡异,与咱们汉人全然不同。这些蛮夷未经圣人教化,只会装神弄鬼,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害人。想来江湖术士那些鬼画符的本事,也是从扶桑人那里学来的。”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对扶桑人大加贬斥,心下暗想,巫蛊之术早在几千年前便已有了,只怕扶桑国那时还是一片荒原,压根没有人烟。我和师父在蜀中隐居之时,遇到过许多身负奇术的异能之士。这些术士行事诡异,手段歹毒,鬼神难测。不过归根结底,他们用的不过是一些障眼法罢了。用来欺瞒百姓,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但是遇到内功深厚的武功好手,不只迷惑不了对方,自己反倒要遭到反噬,轻者经脉错乱,手脚残废,重者经脉尽断,当场毙命当年。当年三邪真人以邪术纵横蜀中,害死了许多英雄豪杰。师父激于义愤,下山去找这个怪人算账,最后在阆中找到了这个妖道,将其击杀。三邪真人不只武功高强,而且精通幻术,号称蜀山以北第一高手。只是这个妖道作恶多端,天不容他再作恶,被师父追杀得天无路,入地无门,虽然使尽了诡异手段,仍然被师父一一破解,最后黔驴技穷,被师父取了项人头。我在皇陵地下、虎头岩下静心寺、长平古战场、耶律倍的墓道之中,都曾见识过幻术的厉害,不过只要心志清明,便不易被这些障眼法所害。扶桑人行事诡异,心狠手辣,不过他们用的幻术颇为浅陋,别说无法望诸葛武侯、姚广孝这等大高手之项背,即便与三邪真人这个妖道相比,只怕也远远不如。慕容姑娘说江湖术士向扶桑人学习画符捉鬼、蛊惑人心的本领,只怕将扶桑人看得太高了。 厉秋风思忖之际,蓦然间只见柳生宗岩右手拔出长剑,疾向地两颗人头刺了过去。厉秋风心下一凛,生怕柳生宗岩暴起伤人,急忙抢一步,将慕容丹砚护在身后。只见两颗人头被柳生宗岩手中的长剑从地挑了起来,飞起一人多高,升至柳生宗岩面前。柳生宗岩右手手腕翻转,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直向两颗人头刺了过去。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一片剑光之中,两颗人头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化成无数碎片,在空中四处飞溅。 慕容丹砚见柳生宗岩剑术如此精妙,心中大惊,暗想我在慕容山庄之时,多次看到爹爹练剑。柳生老贼出剑快若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