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尸

是在臭泥沟子里看见了那颗圆乎乎的脑袋，然后视线上移就是一具无头男尸。囚服被恶趣味地拨开，裸露出里面青白的身体，连带着露出男子的那物事来。

青紫、乌黑、瘀红……

沈嘉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死人。

她移开了视线，把尸首简单擦拭一下装进布袋，骑马离开。几乎漫无目的，沈嘉茵不懂风水术，只觉得前面那个高坡很好。

白马不紧不慢地走在颠簸的山路上，驮在背上的麻布袋跟着一摇一晃。未收紧的口部慢慢漏出一撮散乱的黑发，被凄冷的风吹起些微波澜。

到了地方，她找了个干净平整的地儿用铁锹挖了很久，直到手心磨起水泡。

她坐下来歇口气，在水塘里把他慢慢洗濯干净。清水冲去污秽，露出他那张清隽俊秀的脸，微阖的眼了无生气，纤长睫翼若蝶翅沾水沉重湿黏。

很难形容此时的感受，她正捧着一个死人的脑袋，掌心清晰地摩挲到断口处的血肉，还有薄薄一层油脂。

像菜市场肉铺里的死物。

她想，原来人死了也和畜牲没什么两样。

沈嘉茵不知怎么低低叹了口气，银白的针线上下穿梭数回，他的头终于又和躯干合二为一。

她最后再细细看了他一遍。

然后就把人放进了挖好的土坑里，泥土翻飞间，再看不见。

陡高的山坡上，一个崭新坟包悠悠然立起。没有墓碑，简陋到极点。

烈酒洒下，润土无声。

沈嘉茵站起身，看见远处山巅隐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她忽然又觉得像死人的惨白脸和惨白身子。

天要亮了。

“好了。”她说。

“请宿主做好准备，即将进入穿书世界，倒计时现在开始：三、二、一……”

一道盛大白光闪过，有人正巧抬头看见，疑惑地揉眼再看，却什么都没有了。

赶路人嘟囔几句，又埋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