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规矩

入宫之后，男女分开，楚微云和闻梦溪一起去拜见皇后。

皇后出身大齐四大世家之一的柳家，闺名柳湘凝，是昭宁帝的第二任皇后，二皇子萧晏安的生母。

楚微云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闻梦溪也跟着行礼。

柳皇后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楚微云谢恩，起身之际迅速看了柳皇后一眼。

大皇子萧晏初是前皇后所生，文采斐然，温文尔雅，有容人之量，颇得一帮老臣拥戴，在昭宁帝面前力保他为太子。

柳皇后则一心让亲生子萧晏安为太子，为达目的，设计陷害萧晏初在东宫私藏龙袍，联合他外祖一家谋逆夺位。

昭宁帝一怒之下，要诛萧晏初外祖满门，他为不牵连无辜，也为证明清白，自刎于君前。

后在萧晏初外祖父时巍然奔走之下，查清真相，昭宁帝后悔莫及，要处置萧晏安时，他带人逼宫夺位，将昭宁帝囚禁于深宫。

之后不久楚微云一命归西，后来如何，她亦不知。

想来依萧晏安自大猜忌、心胸狭窄、心狠手辣的性子，那龙椅想必也坐不了多久。

此时柳皇后还没有对大皇子下手，即便她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她还有可能有杀身之祸，先静观其变再说。

坐下之时，楚微云感受到有人注视，抬眼看过去，却是永康王的母亲，老永康王妃顾文茵正在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她。

顾文茵虽已年过不惑，却仍相貌秀美，眉眼如画，皮肤白皙通透，气质端庄宁静又不失大气，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悲天悯人的佛性来，是个让人看一眼，就不得不肃然起敬的女人。

楚微云的表情瞬间变的尊敬亲切，低头向顾文茵行礼。

奶娘对她说过，她生母与老王妃曾是闺中姐妹，十分投缘，闲暇时都会在一起写诗作画，针织刺绣，无话不谈。

她生母过世后，唐氏接着进门，老王妃一开始还经常上门，对她多有照顾，不出半年，便断了往来。

待到老永康王身死，老王妃一度消沉，为了儿子重新振作起来后也不愿再嫁，以寡妇之身，也不好总上将军府。

即便如此，前世老王妃对她也颇多照顾，只可惜她那时眼中只有顾清川，再加上唐氏的压制和房间引导，她对老王妃敬而远之，自个儿丢了这福气。

顾文茵倒是没想到楚微云对她会是这样的态度，微微一怔，眼中笑意更深。

“表姐？”闻梦溪轻轻碰一碰楚微云的胳膊，小声提醒，“你想什么这样入神，我母亲同你说话呢！”

楚微云回神，忙于东阳王妃行礼：“姨母。”

这二字出口，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母亲跟姨母是双生姐妹，情意深厚，姨母爱屋及乌，对她像对自己女儿一样疼爱。

她母亲在生下她后不久过世，姨母悲痛万分，将对她母亲的感情全都放到她身上，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前世她一心在顾清川身上，多次求姨母向姨父要人情，提携顾清川。

姨父姨母几次三番对她说顾清川不是良善之辈，要她清醒一些，她非但听不进去，反而在顾清川挑拨下，对姨父姨母心生怨恨，断了往来。

直到后来她被顾清川囚于偏院，才知道姨父姨母的良苦用心。

那时的她懦弱愧疚，无颜面对姨父姨母，始终没有向他们求救，最终凄惨死去。

“云儿，不必难受，稍候我替你把事情料理了。”东阳王妃眸光清冷地瞥一眼穆婉秋，轻声说道。

听女儿说了穆婉秋之事，不由她不心头怒起。

她这傻外甥女心系广平侯就罢了，一个丫鬟还敢欺主，反了天了！

楚微云心中感动，低声道：“多谢姨母。”

穆婉秋不知东阳王妃的厉害和对楚微云的维护，闻言并不在意，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寻找与她们攀交情的时机。

各位千金贵妇们并不认得穆婉秋，看她穿戴，本以为是哪家千金，看她站在楚微云身后，是个侍候人的丫鬟，看楚微云的眼神都露出鄙夷来。

这女人满眼只有广平侯，任他拿捏也就罢了，连丫鬟都能抢了她的风头，真是窝囊！

柳皇后也注意到了穆婉秋，看着楚微云问：“顾夫人，你身后这女子是……”

穆婉秋抢着说：“皇后娘娘，我……奴婢穆婉秋！”

柳皇后的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楚微云冷声说：“穆婉秋，皇后娘娘未有吩咐，你也敢开口，自己掌嘴！”

穆婉秋脸色大变，羞怒道：“夫人怎么这样说奴婢？皇后娘娘是问的奴婢，奴婢答话有什么不对？夫人就算看奴婢不顺眼，也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让奴婢这样没脸！”

这些人都不是蠢的，听她这话一定会以为平时楚微云对她极为苛刻严厉，动辄打骂，有意欺辱她。

高门大户最重名声，若有苛待下人的事传出，必成笑柄。

东阳王妃本来就对穆婉秋一肚子火，听这话怒极反笑：“穆婉秋，你一个丫鬟，居然敢跟主子顶嘴，还拿皇后娘娘做挡箭牌，胆大狂妄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