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朋友（二）

在阮航出事的第二天，家人就不远千里赶到丽市，妻子也把刚满月的儿子交给岳母照顾，带着年幼的女儿也随家人前来。就连年迈的爷爷也要前来，家人怕他吃不消路途的遥远，万般劝阻方把他留在家中。

虽然心急如焚万分担忧，却也无法相见。

家人也很快在梅云飞的帮助下，为阮航请了一位律师。

这位律师姓蒋，与梅云飞也有着不错的关系，不仅是他们律师事务所里业务能力最强的一位主任律师，在丽市刑事律师界也是名气在外。另外，又在蒋律师的推荐下为他小舅子也请了一位同一律所的律师。

蒋律师的到来，多少缓解了一些阮航这些天紧绷的情绪和对家人担忧的苦恼，也让阮航多少有了些支撑和希望。

蒋律师详细询问阮航这些年所经营中药的方式方法等具体情况，提出他关注的要点和疑点，以及案件的审理情况和他对案件的一些见解，又隐晦告诉阮航在面对审讯时应注意的地方和应对的一些方法。

蒋律师也告诉阮航他和梅云飞的关系，以及梅云飞一直在为阮航的事情而担忧和奔走努力。并让阮航放心，他会尽力而为。

阮航心里有些温暖、感动，因为他和梅云飞之间并没有特别的关系，这些年更多还是他这个“地头蛇”在帮着阮航。钱周转不过来了，他给借给阮航或给阮航想办法；生意场上要招待，他为阮航跑前跑后。只要阮航有需要他的地方，他除非不得已的情况绝不会推辞。

说到老梅，除了他想把那两个漂亮女儿给阮航一个，还有一件事更阮航很是骄傲和炫耀。有次阮航和老梅闲来无事，阮航就让老梅陪着去看车，阮航想买辆商务车。两人转了半个下午，最后看中一辆别克gl8，也谈好了价格，阮航说过些时候再买，现在卡上钱不够。而老梅问阮航还差多少，然后直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交给阮航，并直接告诉阮航密码，“看好就买，自己刷去！”

阮航其实也没想着立刻就买的，却开着新车回来了。

也许，这就是朋友吧！

通过蒋律师阮航也了解了一些家里的情况，也稍稍知道一点打过招呼的都有哪些人。这些人中不光有阮航那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还有阮航供货的医药公司和医院的领导以及一些部门领导。按蒋律师的话说，“他们打招呼的主要目的是让你知道他们在想着你，他们希望你心里知道不要多说”。

生意场上，哪里没有灰色的存在。社会如此，想让生意做大做好做稳，没有关系步步艰难，阮航明白这个道理。医药公司，你要与老总、采购经理、财务经理，甚至仓库验收人员都要搞好关系；医院，你要与院长、主任、财务、甚至主要医生也要搞好关系。谁都可能“卡”你一下，上下不都搞好关系，有时你都不知道你卡在哪里了、卡在谁手里了！

而经营药品更要与药检部门搞好关系，三天两头抽查你的，那生意就没法干了。阮航的关系挺到位，所以他的药品基本上不会被抽查，即便抽查也基本上都是合格无事的。

然而这里面却有不少玄机，阮航曾和他药检部门的一位朋友喝酒聊天的话很有意思。阮航自吹自擂地说，“老哥，我经营的药品质量好，免检，这些年没出过什么事情吧！”而他那位朋友却说，“那是我不想查你的，我知道是你送的货我怎么好意思查。只要查就有问题，你说你不假，我也承认，但最简单我可以查它水分是否超标？粉尘是否超标？这些你能保证？”

阮航哑口无言，无以言对，因为他说的确实如此。

为了生意，这么多年投入多少，只有阮航知道。而如果阮航交代，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难过了。

阮航不能说，也不会说，这也是阮航生意一直还比较顺利的原因。

蒋律师也带来一些家里的信息，应该是家人和他说起的。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从阮航出事还没有几天，好像没有不知道的了，家里来人络绎不绝，手机电话响个不停。有真正关心来探望情况宽慰家人的，也有探查风向走过场甚至看笑话的，更有甚者赶紧来追讨欠款的。

阮航也时常想到家里乱成一锅粥的景象。他知道家里不但没有多少钱，还有很多欠款。阮航的资金一部分用来购买存储压在货物上了，一部分被供货单位、公司、医院、药店压着，家里是很少存钱的。

现在生意大多都是这样，我拿你的钱做本，他又拿我的钱经营，循环反复而已。

听蒋律师说，在公安介入后，那些欠阮航钱的都被告知暂停付款，而公司、医院的欠款更是暂时被冻结，等待最后处理结果再行定夺。

阮航听得一阵头大，如果不能赶紧出去，真的要大麻烦了。

阮航请蒋律师转告他父亲或妻子，赶紧去到一些不走对公账号的私人药店和单位去结算一下，看看是否能追讨一些回来！

具体能否追讨回来，追讨回来多少，阮航心里却没底。虽然经常是“朋友好啊”、“哥俩好啊”的叫嚷着，但现在这个情况阮航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承认阮航这个“朋友”，或者当初那个“好”字到底有几分真意，阮航都不得而知。

也许，只有经过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