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林筝没能完全睡着，车内温度适宜，要是以往运动后这么一躺，没几分钟就要跟周公会面了，可这次也不知怎么;，脑袋特别沉，四肢又很酸，疲惫无力，却又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窗外;雪越来越大，他闭着眼睛，在黑暗;世界想东想西，没来由;，想起高三前;那个暑假。 那时，七夕节已经过了好多天。 表哥要跑去给发小过生日，当天家教一走，姑妈;家里就剩下林筝一人。 他下午照常和那群孩子踢球，不料傍晚大变天，下了场暴雨，风极大，雨也很急，他把小孩们送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自己再回去，尽管打了伞，身上也已经淋湿了大半。 表哥走前说晚上不一定回，他想着对方以往说话习惯，就当不回了。 林筝洗完澡随便吃了些，又刷了会儿题，开始觉得困，回屋关灯上床睡觉。 那时候他还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在睡梦中身体逐渐发热。 手机铃响时，他正渴得在梦里四处找水，醒后一激灵，眯眼看手机，来电人是表哥。 已经午夜十二点了，那边是有些耳熟;少年声音：“你哥喝得烂醉，到小区门口接他一把。” 是表哥;发小。 林筝应了声，对面应该还有别;男生，吵吵嚷嚷;自然也没注意到他沙哑;嗓音。 下过雨后，夜里很冷，林筝没换睡衣，只套了件卫衣就出去了。 脚踩在地上，轻飘飘;，身体越来越冷，纵然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病了，林筝也没办法不管朱小城，他有气无力地往前走，路边;夜灯很暗，有车在旁边停下时，他本能地贴近过去。 隔着车窗，林筝看不到里面是谁，可那时候就认定这时候靠近他并停下;车子里一定有表哥。 他几乎喘不过气了，弯腰凑过去，说话带着鼻音：“表哥呢？我来接他了。” 这句话如蚊呐，在清凉;空气里一下散开。 车窗缓缓降下，与此同时，林筝身体里那根弦终于绷到了极限…… 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时隔这么多年，他其实已经难以记清，唯一有印象;是被人抱上了车。 前面;人好像低声问了句：“少爷，他是谁？” 很久;沉默，终于听到回答。 那句话离他很近，又很遥远： “我;……” 我;什么，也没答出来。 他只记得鼻息间总是萦绕着淡淡;冷香，陌生，又有一点点古怪;熟悉，像是山峰上一捧经久不化;雪。 再有较为清醒意识;时候，林筝已经躺在医院了。 一睁眼，瞬间被凑近;五张脸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爸爸妈妈，姑妈姑父，还有满脸愧疚;表哥。 姑妈说，是个好心人把他送到医院;，他们来之前就走了，也没能好好感谢。 在一片关心慰问中，林筝仔细想了想：“我好像感谢了。” 昏迷前，身体虽无力，可脑子还是有一段时间意识;，那时候很怕陌生人会顾虑被讹而不管他，当时就用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上戴;手链塞给了对方。 说是手链，其实只是一个用手绳圈住;银牌。 银牌是灰灰;，林筝初一时用压岁钱给它打;，是希望借此保佑灰灰健康平安，更主要;是防走丢。 银牌上写着一句话： 饭量大，不宜留下饲养，家里有钱，请联系电话：139xxxxxxxx，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留;手机号码是他爸爸;。 灰灰从未走丢过，它去世后，林筝就把这张银牌做成手链一直戴着，刻字那面朝内，平时看着和那些兴起;手工手链很相似，没什么特别。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刻还能用到，把银牌塞给对方，自然是让人直接联系上面;家人号码。 林筝没有那人;联系方式，当时车门没打开他就晕了，更不记得那人什么样子，这次急诊检查和医药费还是对方垫付;，他觉得那人后面应该会打来电话对账，到时候正好再一起感谢。 于是牢牢叮嘱了下被挂了号码;爸爸林金涛。 可惜林金涛一直没能等到这个紧要;来电，倒是林筝在开学前收到一个快递站发来;快递。 里面是熟悉;银牌。 一模一样，就是有点儿新。 …… 车外风雪交加;时候，林筝总算沾上了几分真切;睡意睡了会儿，模模糊糊听到外面有嘈杂声，忍不住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车停了。 “醒了？” 他循声看向韩霁山，又看了下时间，本以为睡了很久，没想到只睡了半个小时，林筝疑惑地看着前方不动;车辆：“怎么了？” “下暴雪，前面封路了。” 林筝还有些昏沉，打开车窗，看到雪花鹅毛似;往下掉，后知后觉“哇”了声。 驾驶座上;男人偏过头看他。 林筝高兴一秒就关了窗户，愁眉苦脸：“这可怎么办？”说着又发现腿上多了条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来;…… 他瞥韩霁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毛毯往上拽了下。 韩霁山说：“只能走国道。” “哦，”他低头打开手机查路线，皱眉，“好多山路。” 韩霁山看着前面没说话。 前面;车渐渐开始走了，韩霁山跟在后面驶离，改了方向。 林筝来回看手机上;路段，又盯着路道两边厚厚;白雪，总觉得不安。 车开了五分钟，他正酝酿着要说话，忽然，耳里传来韩霁山;声音：“你着急回去？” 林筝快速摇头：“不着急，其实我明天上午也没什么课，天气恶劣，这种路段也不好开，我觉得很不安全……” 男人薄唇抿了下，颔首：“我也这么认为。” 林筝一愣，嘿嘿笑了下。 韩霁山：“附近有个酒店，我们可以先在那里歇脚。” 林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