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消渴症

天黑的时候，宫里的御医终于姗姗来迟。

妇人诊病的时候，除大夫之外的男人通常是不会待在屋里的，故而陪在蕙姨身边的是叶云璃。

她耐心静待着御医诊脉，心里对蕙姨的病也有诸多想法。

在原著里，白清欢的医术被描述的出神入化，曾救过许多达官贵人，后来那些人全都成为了她和燕惊澜在一起的助力。

唯独蕙姨这个角色，在燕惊澜心中的分量数一数二，却连女主也没能挽救她的生命。

虽然叶云璃认为，蕙姨的死亡主要是为了创造矛盾推动剧情发展，不过原文还是给了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

那就是白清欢作为成长型女主，并不是一上来就医术天下无双，而是逐渐磨练成长起来的，故而没能在剧情前期救下蕙姨。

但不久后，她会认识一位古时名医世家的后人——“素手清颜”谢昙华。

这位天资出众却眼盲的绝世美人，与白清欢相识后，认可她的天分与聪慧善良，与之探讨医术时心灵交汇，甘愿把家中许多珍贵古籍无偿借阅给她。

后来白清欢从古籍中受到巨大启发，医术步步高升，仿佛开了外挂。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这位后宫七个葫芦娃之一的谢昙华，还是叶云璃的亲表哥来着……

思绪翻飞间，耳边时不时传来御医和蕙姨的对话。

“像今日这般头晕晕倒有过几次？”

“不多，偶尔被孩子气得急上心头会晕，县里的大夫说不是大问题。”

“时常饥饿口渴，多饮多食，一晚上要起夜数次……这个症状持续多久了？”

“约莫三年多。”

“平时可会经常觉得疲乏，看东西有没有变得模糊？你把足袋脱了让我看看，近来足部可有麻木或刺痛感？”

蕙姨点点头又摇头，“的确是容易疲乏的紧，我还纳闷活也做得不多，怎就老得不中用了……双脚倒是没有大夫说的感觉，不过眼睛是不如从前好使了，现在也很少做针线活。”

御医检查着她的双足，眉头紧紧深拧，看得人提心吊胆。

蕙姨不由紧张地问：“可是病得严重？”

御医沉思着开口：“暂且还不能妄下定论，夜壶中可有尿液？我需要取一小杯。”

蕙姨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主动进了内室，片刻后交给御医一个小瓷瓶。

“王妃，且稍等片刻，臣去去就来。”

御医拱手行礼，暂且带着瓷瓶离开了厢房。

叶云璃点点头，她在旁边旁观了全程，此刻不由心中微沉，有了一个猜测判断。

果不其然，约莫一炷香时间后，御医面色凝重地回来了。

“王妃，她目前表现出来的症状，臣猜测极有可能是患了消渴症，刚刚取了些许尿液，果然吸引来了蚂蚁。”

所谓消渴症，也就是古代对糖尿病的叫法，御医的诊断与叶云璃的猜测一致。

糖尿病人的尿液含糖量高，故而会吸引蚂蚁，这是古人判断病症的一个重要方式。

蕙姨睁大眼睛，如闻惊雷：“消渴症！？”

要知道，即便是在现代，糖尿病也是终生无法治愈的。

虽说只要控制得当，并不影响寿命，可放在古代却是正儿八经的绝症之一。

患上消渴症的人，存活的时间有长有短，最后却无一不是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蕙姨脸色发白，喃喃道：“……我生如蒲草，怎也会患上这等富贵病？”

通常，皇亲贵胄才是消渴症的主要的发病群体。

叶云璃身为现代人，知道这个病是有办法控制的，故而没有太过悲观。

她走上前，刚想说什么，就被蕙姨紧紧拉住了袖子。

“郡主！这个消息千万不能叫王爷和霍刀他们知道，求您体谅奴婢的想法，万万不可告知他们！”

原著从来没提蕙姨得了消渴症，想来就是怕燕惊澜担心和受打击，才特地隐瞒了消息，且白清欢医术未大成，也没诊断出来。

书里蕙姨被接来京城养老后，燕惊澜日日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难怪才只活了半年便病死了。

鱼肉盐糖在古代都是金贵东西，他想把最好的都给蕙姨，却不知那些都是砒霜！

蕙姨死的时候，正好是战王府的中秋家宴，极有可能是酮症酸中毒而亡。

叶云璃思索片刻，沉声吩咐御医：“你去写几个药方来吧，王爷问起就只报平安。”

御医心头叹了口气，看着蕙姨摇了摇头，退下了。

可怜哪。

蕙姨早年丧夫，未曾再嫁，独自带大一双儿女，还要顺带照顾旧主家的小公子，过得也不容易。

老来好不容易能享福了，却闻此噩耗，任谁都会大受打击。

叶云璃看她面色发白，双目无光，忍不住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蕙姨别怕，相信我，您能平平安安活到七老八十的。”

蕙姨勉强地苦笑了一下，“郡主不用安慰奴婢，奴婢就是那无福之人……”

“这不是安慰，我是说真的。”叶云璃坐到床边，双目平视她认真道，“您别忘了，我娘出身古医谢家